離開粵地之時,他其實已經將粵地的權利,移交給了蘇觀生,而不是他的心腹劉順。
劉順的能力畢竟有限,他撐不起廣東一地的大局,而蘇觀生在官場上打滾多年,從地方做到中央,有著豐富的行政經營和大局觀,因而無論劉順、還是施琅都得接受他的節制。
這時蘇觀生,不禁從新從下馬,臉上漏出不快之色,回頭對身邊護衛道:“打旗語,問水師為何駛入航道?”
廣南市舶司經歷了大半年的發展,已經穩定下來,貿易量每天都在增長,算得上是蘇觀生心頭之肉,他見水師堵塞航道,影響了貿易,自然心裡不快。
他身邊計程車卒,自然不懂水師的旗語,於是連忙抱拳應下,而後跑去尋碼頭值哨的軍官,他們要維持航道秩序,所以能夠識別運用旗語。
這大半年,施琅統領的水師一直沒有出現什麼差錯,從來沒有什麼孟浪之舉,今日的舉動,卻讓蘇觀生臉色沉了下來。
這時,方才離去計程車卒卻跑回來單膝跪地道:“回稟閣部,水師打旗語說,請閣部上船,有大事商議!”
蘇觀生聞語,心頭更是疑惑,有什麼大事,施琅不能向他稟報,反而讓他上船商議,他實在搞不清楚施琅唱什麼把戲。
這時一旁的一名官員卻提心吊膽道:“閣部,不會是要譁變吧~”
施琅原來是鄭氏的千戶,聽那官員一說,蘇觀生心裡不禁一緊,心想,“莫不是鄭芝龍許下什麼好處,施琅準備復投鄭氏?”
陳邦彥見蘇觀生眉頭皺了起來,卻連忙說道:“閣部,水師之中,多是楚國公舊部,副將俞方棋乃是國公心腹,就算施琅要譁變,他也會出來阻止,再者施琅以千戶之位,提拔為廣東水師總兵官,這都是國公的恩惠,他不可能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來!”
“有理~”蘇觀生點點頭,但他心裡卻更加疑惑,於是皺眉道:“備船,本官就去看看施琅要搞什麼名堂!”
水師一直巡視粵海,幾個月來從來沒有發生什麼大事,今天卻做出這樣的事情,還要求蘇觀生上船商議,實在是太過反常。
不多時,士卒便備好了小船,蘇觀生遂即與陳邦彥一起登船,士卒搖著船櫓,慢慢向水師靠攏過去。
等船靠近了,福船上遂即放下木板,蘇觀生、陳邦彥在士卒的攙扶下,登上水師大船。
甲板上,施琅、俞方棋臉上都顯得有些焦急,他們見二人登船,連忙迎了上來,行禮道:“閣部恕罪,事出突然,末將也是亂了方寸,才冒然率領船隊駛入珠江~”
“施將軍是水師總兵官,怎麼如此孟浪~”蘇觀生責備一番,可他心裡也更加疑惑了,他眉頭緊皺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施琅見此,神情凝重道:“鄭芝龍降清了~”
“什麼?”
“閣部,鄭芝龍降清,福京大變,總兵林察護送唐王、鄧王、周王、益王、遼王乘船避禍,正好遇見末將率領水師巡視粵海,末將不知如何是好,才率領船隊直接駛入珠江,來尋閣部商議應對策略。”
“福京有變?”蘇觀生聞語,如天雷轟頂,臉色一下煞白,他嘴唇有些顫抖的說道:“那陛下呢?”
施琅聞語,恍惚道:“不知~”
蘇觀生腿腳頓時一軟,幸得身後同樣臉色大白的,陳邦彥扶住,才沒有跌坐在地,失去威嚴。
“閣部~”一眾將官見此,也頓時一聲驚呼,蘇觀生稍微緩過來,整個人彷彿一下老了十歲,他慌忙道:“施將軍,本官要面見唐王,另外立馬派人將劉將軍招回廣州,商議勤王~”
“諾,卑職這就去辦~”
一旁的陳邦彥現在已經明白,施琅為何要讓蘇觀生上船商議,因為鄭芝龍投清,福京生變,陛下蹤跡不明的訊息,實在太過震驚了。
這其中有多種可能,其一陛下目前尚無生命之危,正逃往廣東或者江西,那他們就得做好接駕的準備,以及對抗從福建殺來的清兵,還要防止有人在訊息不明的情況下,擁立新君。
其二是陛下已經落入清軍之手,甚至遇害。那
他們就要從剩下的宗藩中,再尋找一人,擁立為新主,而為了避免重演福潞之爭、唐魯之爭的禍端,他們同樣需要封鎖訊息,避免諸藩相爭。
無論是那種情況,福京的訊息都不能洩露出去,否則對整個南明都是天大的打擊,必然引起混亂和士紳百姓的驚慌。
陳邦彥不禁看了施琅一眼,遂即對他說道:“施總兵,水師還是不要進入廣州,在閣部做出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