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山,就沒了糧食的來源,我們都吃不了多久,帶上他們做什麼。”河洛會冷聲道:“讓他們在盛京拖延時間!”
興京一帶大山綿延,滿人只能重新漁獵,糧食必然緊張,哪裡還有糧養包衣奴才。
明珠點點頭,“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今晚出發,我估計明軍前鋒因該到盛京了。”
事實證明,河洛會判斷的沒錯,下午時分,就有人稟報,在盛京南方發現了明軍哨騎,有大股軍隊望盛京而來。
河洛會總共就三千人馬,而駐紮在義州的明朝聯軍有三萬多人,兵力是他的十倍,大清軍雄風不及當年,河洛會並沒膽量一戰。
是夜,他讓包衣打著火把,上城巡視,製造盛京防守嚴密的假象,他則帶著三千旗丁和一萬滿族老弱,揹著包袱,趕著騾車悄悄出了北門。
他們向北走了五里之後,轉向東北,準備先到薩爾滸,再逆著蘇子河,去興京擊敗那裡的千餘明軍。
興京是滿人的老巢,那裡的山、水和樹林,甚至是每一塊石頭,滿人都熟悉,而且位於綿延的大山中,滿人到此,至少就站了個地利。
瀋陽位於平原之上,方圓數百里都是肥沃的平原,從瀋陽往東,直到明朝的撫順城,都是平地。
原本這裡生活著近百萬的遼東漢民,是明朝兩百年開拓的成果,不過因為老奴叛亂,這裡早已荒無人煙,大片的良田都被雜草和森林覆蓋。
撥開嫩草,有時還能看見一座座村莊的殘垣。
要是沒有這一場大亂,明朝內部的矛盾,可能就會因為向關外和向西南兩個方向的移民,得到一定的緩解,有機會完成自身的蛻變。
此時,在瀋陽東北的一片樹林裡,幾名明軍斥候注視著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從眼前透過,正是從瀋陽撤出的河洛會。
這支隊伍有一萬三千多人,為數不多的紅甲旗兵護衛在隊伍兩側,中間則是佔了多數的老弱婦孺和糧食輜重。
滿人有大量牲畜,車輛很多,騾馬拉著車,車上放著糧食坐著老人和孩子,滿人的壯婦則趕著車輛,並沒有拖慢隊伍的行進速度。
明軍斥候觀察了一會兒,便悄悄退出樹林,然後抄另一條近路往前奔去。
一口氣奔出十餘里,斥候來到了一片樹林,八千明軍在這裡休息了兩日時間,士卒個個精神抖擻,一洗連續行軍半月的疲憊。
謝遷接受了夏完淳的建議,讓丁可澤先打新賓堡,讓堡內的滿人向瀋陽求救,然後讓朝鮮軍進逼瀋陽,逼河洛會棄城,他們則在城外埋伏,一舉殲滅出城的清軍。
當然,如果河洛會不上當,那明軍也沒有損失,直接去與朝鮮軍匯合,包圍瀋陽攻打便是,只不過多費些功夫而已。
至於茫茫原野,怎麼判斷河洛會的撤退路線,也很簡單。
關外荒廢太久,小道幾乎都被雜草樹木淹沒,比較難行,河洛會大隊人馬,肯定要走瀋陽到撫順的舊官道,夏完淳建議謝遷在路上等著就行。
這時謝遷與夏完淳正坐在樹林裡,斥候小旗上前來,單膝稟報,“啟稟都督、監軍,清軍正從官道上過來,半個時辰後能進入伏擊圈。”
謝遷還是比較謹慎,“有多少人,隊伍有多長,騎兵在前還是在後?”
朝鮮的明軍只能算是二流部隊,尼堪一萬精銳清軍駐紮於漢城時,謝遷糾集了三萬多朝鮮軍圍攻漢城,打了幾個月,硬是沒有打下來,所以他並不敢小窺清軍,必須要將清軍的情況搞清楚。
“人數不到一萬五,隊伍大概拉了三里,騎兵有三千,不再前,也不在後,而是護衛在老弱和輜重的兩側。”
夏完淳聽了笑道,“這樣行軍,那就更好打了!”
謝遷鬆了口氣,點了點頭,對斥候道:“辛苦了,去休息吧!”
斥候行禮退下,這時謝遷一招手,坐在林子裡的明軍將領頓時就圍了上來。
河洛會出了盛京之後,便又繞回官道上來,然後繼續向東北進發,他要先過撫順,到薩爾滸建立據點,然後領精兵直接殺回興京。
他出城之後,走了幾十裡,離開了盛京附近,地面上就成了一片荒蕪之地,可謂千里無雞鳴,看不到一個村莊,一個人影。
荒涼的景象,沒有讓他感到傷感,反而讓他覺得安全,因為這對明軍而言,算是一種堅壁清野。
這時河洛會,見隊伍疾行軍了一天一夜,騎兵和老弱都已疲憊不堪,不少小孩,都已經在車上睡下,但是他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