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前,又沒有援兵,現在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已經到了窮途陌路。
可就在皇帝交代遺命之時,一將卻闖進來,聲音在屋內響起,“陛下,江面有船,湖廣的船”
屋內的嗚咽聲頓時寂靜,跪著龍榻邊的金聲桓一躍而起,下意識的急問道:“什麼船?船在哪裡?”
隆武混濁的眼中不禁流出一行熱淚,這個時候能派兵過來的人,除了王彥,還有誰?
皇帝的一生,註定是孤家寡人,登上這個位子,就得警惕天下間所有的人,要造他的反,謀他的位,所以皇帝心中不能有情感,便是對他忠心耿耿之人,在必要時刻也能捨棄。
曹孟德有“寧叫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即便是宋太祖也有“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之語。
這多說出了歷代掌權者的心態,但皇帝也是人,也有情,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做到鐵石心腸,心中總有柔軟的部分,總有動情之時。
隆武彌留之際,聽到湖廣的船來,心中難免悸動,“朕負卿甚多,卿卻終不負朕”
一時間,隆武若是會那奇門之法,他多想向天借壽,也不要太多,只望能與王彥見最後一面,問一問這個和他越走越遠,卻又願意在關鍵時刻搭救他的人,心忠到底是什麼想法,解一解君臣間的心結。
隆武一陣咳嗽,屋內的大臣和武將們卻一陣騷動,不自禁之間,已經站起來大半,眾人聽到皇帝咳嗽,才反應過來,發現失了禮數,屋內又一下安靜下來。
這時隆武哪裡還管這些,他已經無法理事,知道戰機稍縱即逝,一手用白手帕捂住嘴,一手居然頗具力道的揮了揮,讓眾人全部退下,趕緊去外面看看。
金聲桓等人見此,急於瞭解情況,便急忙退出。
一眾將領和大臣,擁著那報信的將領,便湧出廂房。
在他們背後,內侍卻忽然驚呼一聲“陛下”,隆武帝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出了廂房,金聲桓邊走邊問道:“哪裡可以看見?”
那報信的將領,急步走在他身後,“出了廟門,站在山頂上,就可以看見!”
眾人聞言箭步如飛,完全不像是餓了幾天的人。
此時山頂上,原本或躺或靠計程車卒,已經全部站起身來,密密麻麻的往山頭西面擠。
出了廟門,眾人只見山頂人頭攢動,士卒們杵著兵器往西面移動,李元胤等人,疾走在前,為唐王、金聲桓與眾臣公分開一條道,來到望臺之下。
為了能夠突圍,掌握山下清兵的動向,明軍在山頭搭建了一座望樓,其實也就是幾根木頭一釘了事,只是高出山頭樹木一點點,可以不被擋住視界。
眾人大步來到望臺下,站在上面的一將,看見隊伍過來,一手指著西面江上,興奮的朝下大吼道:“殿下,督鎮,戰船蔽江而下,是湖廣的水師!”
唐王、金聲桓聽了,連忙爬上去,唐王還好,多少喝了點湯水,金聲恆疾走一陣,又爬上望臺,才站定便兩眼一黑,身子一晃,險些暈倒過去,幸得李元胤一把將他抄住。
他求生的**,要將萬餘江西子弟帶回贛地的信念,使他穩住了身形,便急著向遠方眺望,果然見遠處二十多里外,一道濃煙沖天而起,而在十多里外,隱約間可以看見一座黑山,從西面移動而來。
清軍的水師在鎮江、南京一帶,從上游下來這麼大規模船隊,除了湖廣的船隊,不可能是清兵的船。
爬上望臺的眾人,紛紛往西面眺望,唐王拿來千里鏡,看了一眼,臉上難掩興奮之色。
不管今後怎麼說,這船隊現在必然是來搭救他們的。
李元胤看見江面上的影子,激動的聲音都變了,“這肯定是衡陽王東下,來救我們了。”
戰船順流而下,速度堪比戰馬馳騁,明軍殘軍又在山頂上,看得極遠,將領和大臣以及山上計程車卒們,都激動難當,不少人士卒竟然抱著嚎啕大哭起來,將領們則握緊了雙拳。
山頂上,歡呼之聲陡然爆發起來。
東面山頭上,情況比西面山頭的還要糟糕的王得仁部,因為位置的關係,視線被西面山頭遮蔽,並不瞭解情況。
他們忽然聽見東面山上,爆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浪直上雲天,飢餓疲乏計程車卒們不禁抬頭,望向西面,但卻不得所以然。
正在這時,一將跌跌撞撞的穿行在趟了滿地計程車卒之間,來到一大石前,向一頭髮散亂,乾裂著嘴唇,低頭擦拭戰刀的將軍說道:“都督,西面打旗語,援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