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又讓金聲桓退到一邊,喚萬元吉進前吩咐道:“兵事有成功、虎臣,內事就託付卿與觀生,朕崩之後,卿等務必用心輔佐,不得怠慢,以圖再戰。”
萬元吉泣拜,隆武接著又對堂內眾多官員說道:“卿等,朕不能一一囑咐,願皆用命,各安本職。”
語畢,隆武雙目空洞,不在說話,呆呆的望著屋頂,似乎該交代的已經交代完了。
可是皇帝從始至終卻都沒有提過王彥,無論是唐王還是萬元吉等人心中都是一陣疑惑,王彥如今掌握明朝一半以上的兵力,坐擁數省之地,這麼重要的人物,皇帝為何不提,就似乎王彥一點也不重要一樣。
“陛下,那衡陽藩呢?”萬元吉提醒道。
隆武臉上露出難言之色,對於王彥隆武的感情是複雜的。
當初從杭州南逃的路上,王彥救他一命,此後於溫州擁他監國,兩人君臣對談,王彥諫言四策,他都一一採納。
那時隆武以王彥為心腹之臣,無話不談,惺惺相惜,有著共同的報復和理想,關係亦君亦友,君臣兩人聯合與鄭芝龍鬥法,商議朝廷大事,策劃如何打破困境,擋住建夷的進攻,堪稱君臣典範。
可是隨著明朝局勢的好轉,君臣兩人卻漸行漸遠,兩人起初是求存,可在生存的威脅逐漸解除後,兩人政治上的分歧,便凸顯出來。
可共患難,不能共富貴,這就是人性使然吧。
隆武在彌留之際,想起這段曾經的君臣之義,才覺得一陣惋惜,但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而且他並不覺的他有什麼過錯,帝王之家本就無情,天真當不好皇帝。
隆武扭頭過來,看著萬元吉道:“朕已經留了一封書信給衡陽藩。朕崩之後,怎麼處理與衡陽藩的關係,只能靠卿等自己。”
皇帝留的是書信,而不是旨意,萬元吉有些明白,皇帝為什麼不談衡陽藩了。因為皇帝已經談不動衡陽藩,衡陽藩要是與朝廷為敵,皇帝沒有辦法,反之衡陽藩如果還心向朝廷,皇帝不說,衡陽藩也會出力輔佐。
這時隆武揮了揮手,疲憊的道:“卿等勿以朕為念,趁著士卒還有些力氣,儘快突圍吧。”
語畢,皇帝一陣輕咳,血沫四濺,眼神也逐漸渙散。
就在這時,一員吊著一支胳膊的將領卻忽然闖了進來,大哭道:“陛下,江面上有船,湖廣的船,嗚嗚~~”
目光已經渙散的隆武帝聽了這聲呼喊,眼中的精氣居然重新聚攏起來,豆大的淚珠從渾濁的眼中湧出來。
第721章化被動為主動
兩日前,王彥出了當塗,沿江而進,距離馬鞍山不過一兩天的路程。
這時他派往江北和寧國府的使者,先後派快馬回報。
在太平府之南的孫守法,退守至宣城北面,青戈江上游一帶的敬亭山一線,已經站穩了陣腳,把從浙江餘杭過來的清朝巡撫蕭起會擋住,攔住了三萬清兵沿著青戈江向太平府穿插的道路。
在江北,同太平府一江之隔的和州,李過也有訊息傳來。
在得知多鐸分兵南下後,李過改變增援戴之藩的計劃,大軍轉道東進,去攔截多鐸,兩軍在聯接巢湖與長江的濡須水中游相遇。
東漢末年,曹操在剪滅西涼軍團後,曾率領四十萬步騎南下,征討孫權,已報赤壁之仇,孫權領七萬眾,與曹操大戰與濡須口一帶,發生過著名的濡須之戰。
多鐸五萬人馬沿著濡須水南下,想要進入長江,跳到南岸包抄蕪湖、當塗,李過率三萬人在濡須水旁的濡須山下襬陣迎敵,與多鐸大戰一日,但是因為大軍行軍倉促,準備不足,敗了一陣,折了忠至鎮龍勝營近五千人,順系老將黨首素戰敗自刎。
李過匆忙率軍脫離戰場,直退到濡須水與牛屯河交匯處下寨,才勉強穩住陣腳。
兩邊訊息傳來,局勢也就明郎起來。
明軍左右兩翼,雖然處於劣勢,但是目前卻擋住了清兵兩路包抄之軍,王彥的後路和兩側暫時無憂,現在就看他能不能在多鐸、蕭起會突破明軍阻擊之前,先擊敗博洛了。
原本明軍東西兩線進攻江南,東線牽制,西線主攻,若是西線三路人馬,穩紮穩打,一步步壓縮清軍,明軍有很大的優勢,可現在隨著中路軍失敗被圍,明軍的局面便被動起來。
此時王彥與左右兩翼,只要一路出了問題,就會導致大敗。
王彥不能擊敗博洛是敗,孫守法沒有擋住蕭起會是敗,李過沒有攔住多鐸也是敗,唯有王彥在左右兩翼被擊破前,擊敗博洛,且是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