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也有六十萬兩進帳,可以解決湖廣擴軍的費用,但現在這條收入便被斬斷了。
王彥讓侍衛將南洋海圖拿來,掛在大堂內,他與諸多幕僚圍了過來。
“既然荷夷的手伸這麼長,影響到本藩大計,本藩便不能容此夷在南海猖狂。諸位看這海圖,以為該從哪裡著手鏟除此夷!”王彥負手站在海圖前,他已經下定決心。這並不只是因為洪承疇購炮的問題,而是因為他與西夷接觸比較多,知道西夷製造火器、戰船的優勢,如果讓滿清從西夷手中的到這些,那對於大明必然十分不利,所以他必須將荷夷驅走。
幾名幕僚心中也是怒火中燒,本來大明差點被建夷打趴下,就已經讓人惱火了,現在紅毛夷居然也敢插手中國事務,中國威嚴真是蕩然無存,這對於士人的自尊,民族自豪感是一種極大的傷害。
眾人站在海圖前,看了看,卻有些一陣茫然,這大地上要進行報復,直接發兵滅之就行了,但海上要怎麼打,卻讓人有些為難。
此時王夫之看了看,最先說道:“殿下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或許可以藉著此次對荷夷出手,順勢加強對南洋諸邦的影響。”
王夫之在市舶司時,接觸南洋的情況比較多,所以比陳邦彥、顧炎武等人要熟悉南洋的情況,不至於摸不到頭腦。
王彥之前與諸多海商會面,諸商便有言明朝在南洋影響減弱,讓他們的貿易比較難做,王彥聽了王夫之的話,不禁扭頭過來,“哦?不知怎麼影響南洋諸邦?”
王夫之走到海圖前,指著說道:“殿下,大海廣闊,就算是千艘戰船,也休想控制整個海域,要想驅荷夷出南洋,唯有合諸方之力。首先便是聯絡佛郎機,呂宋島上的西夷,此二家皆是荷夷宿敵,再者殿下可以用朝廷之名,傳旨諸邦,令各藩屬不得與何夷貿易,凡是不尊號令,便移除藩屬之列,不許進貢,屬國可共分其地。如此將南洋諸邦聯合起來,便可共擊荷夷,使南洋戰火突起,荷夷無容身之地。”
荷蘭人注重商業貿易,如果真如同王夫之之言,將南洋諸邦聯合起來,那荷蘭人在南洋的貿易肯定全部完蛋,但以大明如今的影響力,能夠號令南洋諸邦嗎?
王彥看了看海圖,大海雖然廣闊,但船隻在海上航行,卻需要靠岸補給,所以航線其實就只有那麼幾條,只要掌控一些重要的藩屬,便可以達到目的。
王彥沉思道:“兄長,若是這些藩屬不尊號令怎麼辦?”
王夫之沉聲說道:“殿下若是下令,便可迅速判斷我朝的影響力,將勢力劃分開來,確定我朝能夠控制的區域,凡尊我朝者,我朝保其國祚延續,而對於不尊號令,則以敵夷視之,滅其國,擄其王,震懾四方!”
王彥聽了眼神一眯,彷彿看見了大海之上,處處烽火,荷夷成為了過街老鼠,大明在南洋一呼百應,小弟如雲。但他知道明朝對於藩國的管理,除了北面朝鮮、東面大小琉球、南面安南行漢字漢法,號小中華外,交往不斷外,其他諸多藩屬,基本疏於管理。因為天朝並不想從屬國那裡得到什麼,所以沒有必要關心這些蠻荒之地。
但此時王夫之卻表現出了強烈想要干涉南洋的意圖,這並不符合傳統士人的身份,但其實仔細一想,便不奇怪,任何行為的背後,都有利益趨勢,或為名,或為利,或者是為了大義。
隨著廣南海商在海上擴張勢力,王家的商號,也乘上了東風,而貿易想要做大,除了海商走進南洋外,背後必然也需要朝廷勢力進入南洋。
沒有朝廷守護,走出去的海商便只能如呂宋島上的兩萬漢民一樣,淪為待宰的羔羊,海商迫切需要朝廷能夠干涉南洋,為他們爭取更好的環境,才能於西夷對抗,而他門這種意願又表現在他們所支援的官紳身上,與當年東林黨死活不讓朝廷徵稅是一個道理。
王彥在澳門看見幾幅佛郎機人繪製的海圖時,心中也是十分震驚的,一些原來的藩屬,如呂宋、爪哇居然都已滅國,而明朝一方居然全無所知,後來還要側封滅掉呂宋的西夷,實在荒唐。
王夫之的建議,王彥是很認同的,今後與南洋諸國的關係,必然不是進貢、賞賜這樣簡單的互動,隨著海冒得發展,一整套管理藩國的制度也要摸索出來。
當下王彥沉思道,“兄長之策,孤覺得可行,但具體該怎麼做呢?”
王夫之聽了王彥的話,卻笑著搖頭道:“術業有專攻,這具體怎麼施行,怎麼與荷夷在海上作戰,殿下還是該與水師和了解南洋情況的海商商議。下官這裡只再提一點,就是朝廷對於藩國並不重視,殿下或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