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土人一聲慘叫,還沒反應過來,便見一人雙目赤紅的站到他身前,他連忙撐著手往後退,那人卻將手中的倭刀向上一刀提砍,然後又反拉回來,土人身上立刻出現兩道深深傷痕,胸口都被剝開,抽搐兩下便斷氣了。
這身影正是吳世昭,不知怎麼地,一下居然爆發出這樣的狠勁兒。
鐵人見此,便提劍向他殺來,一旁的船老大連忙提醒:“秀才,繩索!”
這時已經趕來了幾名護衛,吳世昭聽了反應過來,忙把繩索一頭丟出,一名護衛接過,兩人立刻一甩,繩索飛過鐵甲人的頭頂,兩頭立刻繃直,繩索擱在鐵人脖子處,幾名護衛上來幫忙,一起奮力往後一拉。
那鐵甲人的盔甲不像中原的鱗甲那麼靈活,全是由一塊塊的鐵板組成,防禦雖好,但活動不便,沒法子下腰,下腰了也起不來,整個人晃動幾下,頓時重重的摔倒,甲板都被砸的微微震動。
幾名護衛立刻撲上,他們對付過清兵重甲,這種鐵罐頭對於土人而言不可戰勝,但護衛們卻有辦法,一人一腳踢飛鐵人手中的利劍,幾人壓住他的四支,便用刀柄猛錘,但這幅鎧甲顯然要比清兵的重甲要精良許多,眾人錘的叮噹響,裡面的荷夷依然還在掙扎。
就在這時,從望鬥下來的王富貴,拿來了一柄短斧頭,騎在鐵人身上照頭砸下,鐵盔頓時凹下去一塊,裡面的人一聲哀嚎,猛然掙扎幾下,最終還是被砸死在鐵甲之中。
這個異數一除,甲板上便大局已定,鐵甲裡面的應該是這艘夷船的船長,他一死,剩下不到八名荷夷,全部放下武器投降,十幾個土人也紛紛跪地,而福船一方亦只剩下二十多號人。
整條船損失超過七成,可以說十分慘烈。
船老大腹部被人捅了一劍,靠在船舷上命人將兵器收起來,把八名荷夷關到船倉內,又忽然招手叫王富貴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王富貴聽了向蹲在船角的十多名土人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吩咐完,他便提著步子向韓樺的屍體走去,甲板上都是血水,腳下打滑,一名水手連忙把他扶住。
吳世昭與幾名護衛跪坐在屍體旁,兩眼發紅,船老大看了看已經完全沒了生機,嘆了口氣,“海葬吧!”
海上機會大,風險也大,既然選擇下海,那就得有這樣的準備。
漢人講究入土為安,但在海上條件卻不允許,南洋本就天氣炎熱,船隻又不知到什麼時候靠岸,屍體放在船上,幾日就會腐爛,引起疫病,只能拋屍大海。
就在船老大說話時,甲板角落裡,卻一陣陣慘叫聲傳來,王富貴領著幾名水手,將十幾名土人全部砍殺。
整條福船上只剩二十來人,俘虜的數目超過的剩下的護衛和水手,這是個不小的隱患,船老大不能大意,小心起見只能將這些土人全部砍殺,只留下八名會操船的荷蘭人。
等眾人將船上屍體清理完,荷夷和土著直接丟入海中,福船上的水手、護衛登記好後,在日落時,將屍體用帆布包裹並綁上重物,剩下的人站在甲板上,為他們簡單送別,然後將一具具屍體滑入大海。
吳世昭將一份海圖和羅盤放入包裹韓樺的帆布內,看著屍體從傾斜的木板上滑下,沉入蔚藍的大海,他的心中不禁稍微有些改變。
船老大受傷不清,清點荷夷貨物的事便交給會記賬的吳世昭來進行,他依然不善於同下面的人交流,但卻不在拒人於千里之外。
在一名水手帶領下,吳世昭下到船艙,水手耗開一個木箱,裡面齊刷刷的擺著十多杆火槍,吳世昭眉頭一皺,問道:“這種火槍有多少?”
水手說道:“每箱十支,一共三十箱,至少三百杆!”
吳世昭從木箱裡拿出一杆,在手上看了看,應該就是之前荷夷使的那種槍,不用點火,屬於自生火銃,這種火銃衡陽王的軍隊都沒有大規模裝備,荷蘭人這是要運去哪裡?
想著商會中流出的訊息,這次衡陽王之所以要對荷蘭人開戰,據說就是因為荷蘭人與清廷走到了一起,難道這批火槍是荷蘭人要運給滿清?
這三百支火槍雖然對於戰事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關鍵是怕滿清進行仿造,那對於大明將是個巨大的威脅。
這眼下朝廷還在與滿清議和,但滿清卻在勾結荷夷,買槍購炮,看來此事,必須要向上面稟報。
吳世昭將槍放回箱中,又在船倉內看了看,其他都是些南洋的香料、象牙等物,他一一記下,然後計算價值,可以預見這次活下來的人,都將發一筆橫財。
這有了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