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隨口說了一句,便跟著小吏一路往禮部大堂而去。
王彥來到堂外,小吏躬身退去,自有人大聲稟告,堂內的人連忙起身恭迎:“殿下!”
王彥看了堂內幾人,除了馮和那個在廣京丟了大臉,被人編成戲劇的什麼狀元呂宮,以及何吾騶和一眾禮部官員外,司禮監的大太監龐天壽也在列。
“殿下真是日理萬機,這兩國議和的大事,直到今天才把殿下請到,著實不意啊。”龐天壽陰陽怪氣道。
禮部之前確實請過他幾次,但他作為主戰派,是不贊成議和的,加上他聽了馮銓的條件後,覺得清廷的目標可能就是誆他解除長江的封鎖,而且禮部這邊也沒商議妥當,他作為郡王來與清使扯皮,未免太掉價了,所以便一直沒有出席。
王彥微微皺眉,也沒給龐天壽好臉色,“軍國大事,男兒當之,內宦之輩,來此做甚?”
這是罵龐天壽不是男人,一旁錢秉鐙見龐天壽臉色一變,怕兩人掐起來,忙給王彥說道:“殿下,龐公公是受陛下委派,主持議和之事。”
皇帝委派,王彥也不好多說,他徑直走到中堂坐下,龐天壽也一揮衣袖,冷哼一聲在一旁坐定,其餘的人互看了一眼,也紛紛入坐。
王彥雖與龐天壽不和,但也沒有到見面就掐的地步,方才之所以如此,其實是他看到龐天壽出現,大概猜到了皇帝在此事上的態度,所以先在氣勢上蔑視下對方。
“何閣部,今天請孤來,可是有什麼要事!”王彥明知故問道。
何吾騶聽了,便說道:“這兩國議和已經談了大半個月,禮部與清使商議的已經差不多了,現在就差一個關鍵問題,便能定下來,所以請殿下過來。”
王彥聞語不禁坐直了身子,心中有些震驚,他才幾日沒有關注,這邊都快要定下來了,他不禁好奇起來,現在談成了什麼樣子。
“哦?”王彥正色問道:“不知現在是什麼條件,又有什麼問題沒有達成一致?”
龐天壽聽了王彥的話語,坐在一旁冷哼一聲,“哼,陛下如此器重,對於國事卻如此不上心,真是尸位素餐,枉費聖恩。”
王彥聽他小聲嘀咕,面漏溫色,眯眼看來。這龐天壽以前只是暗中與他作對,現在卻是明著和他過不去,顯然是有所倚仗。
坐在龐天壽旁邊的何吾騶,想聽不到都難,他心中一聲暗罵,這閹豎給他挑事,一面看相王彥,見他面有怒色,可不敢讓兩位大爺,當著清使得面掐起來,他沒給王彥發火的機會,立刻就插進來:“殿下,議和之事,現在已經定下三大條,第一條,考慮清國皇帝的年幼,將與大明約為叔侄之國,陛下為叔,清國皇帝為侄。第二條,按照南宋與金國紹興議和的舊界劃定疆界。第三條,開邊市貿易。”
這條件可比前幾天的劃江而治還要好,幾乎就是當初弘光君臣欲求而不得的條件。
叔侄之國,保全了大明的顏面,宋金舊界,不費一兵一卒白得數千裡河山,而且不用像宋朝年年歲幣,這樣的條件誰不動心?
只是這談判,條件都是越談越差,明朝這邊開始只覺得劃江而治就不錯,這談著談著,居然把邊境談到了淮河,而且多爾袞還把豪格的四川和漢中給賣了,這也太過稀奇。
難道多爾袞是想挑唆大明去收拾豪格,這使者十月初出發,豪格十月底才內訌,時間也對不上啊!而且用江南和兩淮挑唆,也太下本了。
這就讓王彥一時糊塗起來,他眉頭緊皺,如今明朝局勢還比不上南宋,建夷還佔著江南,憑什麼給這樣的條件,想著當初皇太極騙袁崇煥,多爾袞騙潞王,騙鄭芝龍,王彥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他眯著眼睛看了馮一眼,沉聲問道:“這麼好的條件,還有什麼問題沒談攏呢?”
何吾騶說道:“其實只有一條,就是希望殿下能將水師從長江撤出來!”
王彥聽了嘴角一笑,轉頭看向馮銓道:“不知議和達成後,大明將士何時能開進江南、兩淮?”
馮銓見王彥問他,站起身來說道:“按照規矩,議和達成一致後,本使要先回北京,然後送國書過來,最後再由貴使出使我國,然後協議才能生效。”
“這麼說來,至少也要大半年的時間,中間還不能出什麼紕漏,否則時間越久嘍。”王彥沉聲問道。
王彥自然知道這些流程,他盯著馮銓,馮銓被他看得一陣不自在,約帶尷尬的點了點頭,“按著規矩確實要半年左右的時間。”
“那大明的水師半年後在撤退也不遲。”王彥雖不完全肯定,但他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