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自然不錯,但對付步兵,問題便大了起來。
五千清兵前出,刀盾在前,弓手在後,吶喊著邊走邊射,箭矢如雨般襲來。
此時,加上前面的五千步足,攻陣的清兵步軍達到一萬,騎兵四千。
這一萬綠營猛攻明陣一面,圓陣的缺陷就暴露出來,可孫守法卻不能變陣,因為還有四千多漢八旗虎視眈眈。
三萬明軍雖占人數優勢,可戰場上卻完全處於劣勢,圓陣在清軍步軍的衝擊下變了形狀,隨時都可能向雞蛋一樣破裂。
這時在南面,夏收後的田野盡頭,慢慢出現了一條淡談的黑線,隨著時間的流逝,那條黑色的線條變得越來越粗,又向著左右兩翼無限延伸,慢慢的變成萬千人影。
不用斥候稟報,滿達海也能看見,當下他一面催促土國寶趕緊破陣,一面下令讓休息了一陣的正紅旗批掛上馬,並讓大軍立即開始佈陣,準備迎敵。
兩萬多綠營兵在曠野上迎著明軍方向結陣,兩萬綠營據中,騎兵放於兩翼,但現在看來怎麼都向斷了一支翅膀的小鳥。
兩萬五千多步騎稍顯散亂,手忙腳亂地各就各位,清軍諸將騎馬居於本部人馬之前,嚴陣以待。
烈日高照,夏風吹動軍旗獵獵作響,滿達海立於大纛旗下,神色冷峻地目視南方,沉聲喝道:“傳令正紅旗,一旦敵至,看本帥軍令,趁敵立足未穩,發動猛攻,沖垮敵軍。”
滿達海心中冷哼,他到要看看明軍哪來的自信,居然敢伏擊他,他今日便要在這曠野上好好領教一下明軍的手段,一戰決雌雄。
這樣自信,滿達海自然有他的道理,明軍有天地會、錦衣衛打探清軍情報,清軍那邊自然也有細作探查明軍的情況。
雖然滿清的情報系統建立的晚些,底蘊薄弱,機密無法探查清楚,但大概的情況,基本的資訊,還是能夠打探到。
這其中就包括了江西明軍兵力情況,一共七萬出頭,各地要守衛,還要防備豫親王分兵南下,能與他作戰的,最多也就五六萬人。
清兵善於野戰,明軍又不是特別多,他不僅沒感覺到恐懼,心中反而竊喜,明軍不縮在城池關隘裡,反而出來野戰,他是求之不得。
這時清軍已經列好了陣行,南面過來的明軍,也終於漏出了本來面貌,而看見這支人馬,一眾清軍卻下巴掉了一地。
“寒磣”真他孃的“寒磣”,看清了明軍的軍容,清兵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這是一支怎麼的軍隊?士卒沒有衣甲,沒有如林的旌旗,沒有森嚴的佇列,甚至就連陣中計程車卒也是參差不齊。
這些人身上衣物髒亂,臉上也多是汙垢,從四五十歲到十四五六,都拿著單一的兵器,不少人拿著糞叉、礦鍬就過來了。
這哪裡是軍隊,分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就是一群流民嗎?看到這一幕,前排的清軍神情一鬆,紛紛大笑起來。
南面出現的礦工們也沒辦法,不是他們故意要給大明丟臉,礦上本就是個髒活累活,誰還有功夫打扮。
他們正挖著礦了,張參政過來說清兵打過來了,需要弟兄們上,官府催的急,可不拿著糞叉、礦鋤就過來了麼。
這支礦工隊伍足有四萬多人,成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撫州本地的鄉民,抗清意志沒話說。為啥?保礦啊。
之前清兵佔據江西,撫州礦山自然成為清廷之物,強迫鄉民挖礦,不給工錢還吃不飽,動輒殺人,搞的礦工逃散,最後停產。
撫州人靠著礦來過活,這一停,就沒了生計,被滿清坑的很慘,直到明軍光復江西后,礦山才得以恢復,但人也死了大半。
戚少保當年招兵,主力就是礦工,他們械鬥起來,官府都怕,身上有好勇鬥狠的勁兒,現在清兵又來,自然要跟他們幹。
另一部分就是各地俘虜的綠營兵,他們是少數,但戰力比一般礦工強。
張家玉用萬元吉大學士督師的身份,在加上江西布政使司白紙黑字加蓋大印的命令做保證,進行許諾,打完這仗,便恢復自由身,願意從軍的便編入江西明軍,不願意的發錢遣散,所以把這支降兵也拉了出來。
礦工隊伍的出現,讓清兵大陣中的緊張之氣降了下來,但其中也有人笑不出來,到不是他們被這支人馬嚇住了,而是他們意識到,隨著明清戰爭進行到第三年,許多東西都已經不覺間慢慢改變。
滿清入關之初,抗清的主流勢力,還是明朝的文人、士紳,這些上層精英,百姓未被調動起來,也沒有民族觀念,皇帝姓朱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