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間,魯監國進入長江,在金山寺遙祭孝陵後,江南大震,這等於是復明勢力在宣告,遲早會回來,而且有能力回來,極大的振奮了江南復明志士的人心。
清廷一方對此,極為警惕,洪承疇已經察覺到了江南一帶洶湧的暗流。
為了防備海寇再次鼓譟人心,同時也要保證漕運不被切斷,江南的兩大水師,太湖水師和江防水師都被放在了鎮江。
自從大運河開通後,北方,尤其是京師的糧食多是要依靠南方地區的產糧,利用大運河運送北上,一旦大運河被截斷,北方只怕會陷入糧慌。
雖說北方經過十多年的戰亂,人口減少近半,清廷也在著力恢復北方生產,但是這些年來北方天災頻發,加上八旗跑馬圈地,北方依然十分紛亂。
近期山東一帶便因為天災,清廷沒有賑濟,又鬧起了榆園軍,可見北方還是需要江南輸血。
洪承疇在江南備戰,也需要清廷把兵器、鎧甲、綠營、八旗調過江來。
洪承疇抓緊備戰,明軍封鎖長江的計劃,也在緊鑼密鼓的實行,幾乎是洞庭水師順江東下之時,長江口的浙系明軍,藉著風勢,再次楊帆出發。
烽火臺是古代傳遞軍情的重要手段,原來主要是為了防備北方遊牧,長城一線發生敵情,則白天施煙,夜間點火,臺臺相連,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能把訊息從邊疆傳入帝國京師。
之前是江西和湖廣的明軍,在前線修建烽火臺,防備清兵突然入寇,現在是洪承疇在沿江設烽火臺,他或許只是想早一點知道明軍水師的動向,但從這一點小變化,也可以看出來,明清雙方的態勢已經慢慢逆轉。
在一眾清官站在江寧城頭,看見點點一線的烽火時,鎮江城外的江面上,已經炮火連天。
魯監國的水師戰船,擁有大船五百艘,小船百近百,兵員兩萬。
清廷在鎮江城中駐兵六千,城外水寨,有大小戰船六百多艘,兵員萬二。
黑夜中,雙方不敢組織大規模的大戰,清軍水軍窩在水寨中不敢出來,魯監國一方派出僅有的兩艘用於海戰的一號福船,每船載二十八門重炮,炮擊鎮江城。
明軍大小戰船,並非每艘都按著水師的規制來裝備火炮,事實是明軍除了一小部分船隻裝備了大炮之外,大部分都是兵船。
清軍一方也是如此,畢竟全部按照規矩來,清軍也沒有那麼多火炮。
這兩艘一號福船,就是魯監國的鎮軍之寶,船弦對著鎮江城,紅衣大炮怒吼,打的鎮江城頭心驚膽顫。
炮擊持續了半個時辰後,明軍乘著夜色突進到上游的瓜州渡,停泊下來。
鎮江水營,清江防水師與太湖水師合營,有旗兵一千二百人,剩下一萬一千多綠營兵。
洪承疇給兩大水師的任務,便是擋住海寇接近金陵,但昨夜海寇卻已經突過鎮江,到了上游的瓜州渡。
如此一來,原本在上游的清軍水師,反而成了下游,明軍等於是佔據了有利的地形。
梁化鳳與管效忠並不建議追擊,巴山之前被明軍修理了一頓,心中沒底,不敢表態,但滿將喀喀木卻認為必須出戰,不能讓明軍跑到江寧。
滿清擔心漢人不盡力,暗中投明,所以才會派遣巴山、喀喀木這樣的滿將來統領水師。
管效忠、梁化鳳雖然是漢旗人,但是畢竟不是滿人,這大清要是敗了,漢人以後,照樣可以做他們的大官,但滿人性命難保不說,前途更是絕對不用想了。
既然洪承疇交代,不能讓海寇殺入長江腹地,那喀喀木就必須遵循,漢人一見到硬骨頭,就往後縮,但滿人為大清江山卻必須迎難而上。
當下他用五百旗兵做監督,驅趕一萬多綠營兵上船與海寇一戰,聲言但凡臨陣退下來的直接就殺,絕不絲毫手軟。
一萬綠營兵,在旗兵的敦促下上船,粱化鳳作為實際上的指揮,命士卒在坐船上掛好戰旗,率先駛出水寨。
喀喀木留巴山守寨,自領五百旗兵也登船督戰,不過水上不比陸地,陸地上遇見逃兵,旗兵可以一刀砍了,但在江面上,這個督戰顯然沒什麼效果。
清軍近五百艘戰船,使出水寨,掛起滿帆,還好今日風向正好,不然逆水又不順風,船能被江水衝到長江口去。
清晨,瓜州渡,魯監國朱以海身穿緋色四爪龍袍,頭戴翼善冠,腰胯玉帶,手持寶劍站在坐船上,憑欄眺望,只見清軍水寨方向無數戰船湧來,清軍水師這是擺出了決戰的架勢。
朱以海一揮手,望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