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戰船,居然落到了他們的後面,喀喀木見了,頓時大怒,“居然敢臨陣脫逃,給本帥開炮!”
戰船上旗兵得命,手持火炬點燃引線,火苗咻咻的往藥室竄,喀喀木望向目標,在轟隆的炮聲中結果卻十分尷尬,炮彈盡然全部打偏。
船上的綠營兵在濺起的水柱中,驚魂未定的望向督戰的旗兵戰船,然後拼命搖櫓離開,估計已經做好了落草的打算。
旗兵火炮追著打,硬是沒有打中一炮,臉面喪盡,喀喀木大怒,這時一員旗卻忽然稟報,“統領,梁副將請命撤退。”
“撤退?”喀喀木怒氣未消,厲聲喝道:“誰敢言退,定斬不饒!讓梁化鳳給我頂住。”
喀喀木雖然不通水戰,但也不是草包,水戰該怎麼打,怎麼指揮那是梁化鳳的問題,他並不干涉,他只把握大的方向,那就是此戰必勝。
喀喀木深知這一仗打不贏,洪承疇的要求是小,清軍喪失對長江的控制權是大,若是敗了,從此長江上就是海寇的天下,養著十多萬旗人的漕運要斷,江南一地也要易手。
漢人可以不為大清江山著想,但喀喀木是滿人,他必須保證旗人和大清的利益,長江一定要掌握在大清手中。
“將軍,額真有令,不允許撤退,讓咱們頂住!”望鬥裡,清軍士卒大喊稟報。
梁化鳳聽了,心裡一陣罵娘。
這時魯王坐船已經到了眼前,而且身後跟了上百艘戰船,梁化鳳忽然有一種錯覺,彷彿是幾百頭尾巴著火的野牛,用尖銳的牛角向他頂來。
明軍船頭上,華傘和大纛旗下站立一人,正是明朝浙東魯監國朱以海,梁化鳳沒想到堂堂國主,不僅親征還親冒矢石,衝殺在前。
“也罷!拿本將的鐵槍來。”梁化鳳大喝道。
喀喀木不讓退,他只能全力以赴,三秦自古多壯士,他同別的綠營將領不同,他沒吃過明朝的俸祿,心裡從沒想過前朝,他是清朝入關後以滿清的武進士出仕,短短几年間就做到副將,深受大清朝的恩寵,多爾袞於他有知遇之恩,他是可以為滿清死戰的。
一杆大鐵槍被親兵遞到了梁化鳳的手中,他握槍立於船頭,要和明軍決一死戰。
明軍戰船邊衝邊放炮,鐵彈落在江水中濺起沖天的水柱,船上的清兵見梁化鳳持槍在前,弓箭手、鳥銃手立刻列隊擁向船舷,嚴陣以待,刀盾手也們也進入戰位,備好了梯子繩索,耐心等待,一旦與明船相撞立刻跳上去肉搏近戰。
兩船還有四五十步遠,清兵瘋狂放箭,魯監國的坐船船上扎滿了箭矢,滿江紅的唱詞依然從船上傳來,大船在清船中橫衝直撞,直取清軍旗艦,船上明軍早已熱血上頭,忘記了生死。
清軍船首,一門紅衣炮向大船打來,鐵彈砸在鐵質的撞頭上火星四濺,整個虎頭都被砸凹進一塊。
明軍這邊紅衣炮居高臨下,一枚碩大的鐵彈,高速砸向清軍戰船,將那架船首火炮掀翻,幾名操炮的清兵也被砸的轉起來的炮身和餘勢未消的鐵彈打的粉身碎骨。
明軍船高如城,士卒可以俯視清船,大隊明軍忽然在船頭直起身來,一窩蜂,火箭,鳥銃,全往清船上招呼,梁化鳳的坐船處處火起,大批清兵被射倒,一群刀盾手和將領圍在他周圍,兩側被明軍撞開的戰船,也在明軍主力戰船側舷火炮的絞殺下,砸出一個個大洞來,繼而進水、傾斜、沉沒。
“轟”的一身巨響,魯監國的坐船同梁化鳳的坐船,迎頭撞在了一起,明船比清船大了一倍,清船被撞的船首搞搞昂起,船頭嚴陣以待的清兵,向下餃子一樣的往船尾滾,最後一個個的掉入江中。
粱化鳳想要接舷戰,擒住魯王來扭轉戰局的願望十分美好,但是現實卻很殘酷,清船上的兵力一下就少了一半,這仗根本就沒法打了,一眾清軍將官把梁化鳳扶起,他們可沒受過清廷什麼大恩,苦苦哀求他撤退。
“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一名心腹親兵,抱著他的大腿哭了起來。
“不準退,給本將上。”梁化鳳卻不為所動,喀喀木沒有下令,這些勸他退的人沒事,他是指揮,他退了是要擔責任的。
船差點就被撞翻了,清軍沒跳上明軍戰船,反到是明軍殺了下來,這已經沒有懸念,眾人根本不衝,抱著他的腿不撒手。
“罷了,罷了。”梁化鳳見此,大軍鬥志渙散,兵無戰心將無戰意,並不是他無能,這是天意如此,“你等再發訊號,向梅勒額真請求退兵。”
眾清兵如蒙大赦,可問題是方才的撞擊,望鬥裡發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