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物資,城內城外,集市雲集,百姓交換商品,尋找工作,熙熙攘攘,熱鬧非常,大商賈貨物滿倉,幾萬雄兵供衛城池四周,大明朝廷已經基本站穩了腳跟。
正是有鑑於此,起先因為兩都淪喪,浙東速亡,鄭芝龍賣閩等一系列事件的影響,以及種種原因,或是對朝廷已經失去信心,逃回故鄉準備做大明的遺民,或是因為戰亂,與朝廷失散的官員,現在見形勢好轉,又紛紛來投。
原隆武朝廷的給事中,丁時魁、吳德操、劉湘客、金堡,原福建按察使郭之奇,以及江南舊官,紛紛南下而來,朝廷也正值用人之際,所以一概照單全收,委以重任。
可人一多了,肯定就有事來,明朝內部有內鬥的傳統,之前腳跟沒站穩,現在看來又有人不甘寂寞,想要起來爭權了。
之前,朝政就有人攻擊王彥掌握朝廷財權,兵權,全勢過重,但那說的還算是實情,王彥可以接受,可以和他們來對辯,他並不搞一言堂,黨同伐異,否則與“奴才該死、奴才遵命”的滿清相比,大明的優勢再哪裡?
可現在居然傳出“紫微帝星落入王家院”這樣的讖語,那就越線了,這不是正常的政治鬥爭手段,已經是惡意捏造中傷,說他王家今後可能要意圖謀反,是要置他於死地。
王彥聽了王介之的話,眉頭緊鎖,他將朝廷幾位大臣都想了一遍,好像都沒有什麼大的矛盾,難道是滿清要害他?
這一時半會兒,王彥剛回廣京,還真想不清楚,但此事他卻必須查個水落石出,眼下許嫣嫣剛有身孕,就出了這麼一條流言,實在太巧,也實在太狠了。
要是許嫣嫣生下一女嬰還好,若是誕下一男孩兒,那這謠言恐怕傳的更兇,君臣之間必然不能共存,由此可見傳播謠言之人的險惡用心。
自古有言,伴君如伴虎,讖語這種事情,可不是什麼小事,最著名的就是“桃李子,得天下”,隋文帝稱帝之初,就有方士安伽拖言:“李氏當為天子。”勸文帝“誅盡海內凡李姓者。”
隋文帝這樣雄才大略之人,雖不是太迷信讖語,但事關他楊家的江山社稷,那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自此以後,他就把李姓之人,當做威脅他江山的存在,但要誅盡天下李姓之人,顯然不太可能。
隋朝之前都是士族門閥政治,還有北地胡人漢化之後,形成的軍事貴族,皇帝把有能力造反的李姓貴族、大臣們,在大腦裡篩選了多遍,最後列出幾人,便一一找藉口剷除,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關隴貴族的代表人物李渾。
王彥可不希望自己成為李渾,不過眼下讖語已經流出,他不知道天子會怎麼想,而且眼下的時局,他也不能學李淵故意做出貪財好色之舉,來坐低身份自保。
他的目標是保天下,保漢家道統,如今天下板蕩,他已經是風口浪尖的人物,豈能半途而廢。
之前他身份卑微,所以他守揚州時,只能將希望寄託在朝廷身上,結果朝廷失敗,他也險些困死孤城。此後南撤浙東,他又相信了馬士英,結果議和不成,潞王監國瞬間瓦解。
這些事讓他逐漸明白了一個道理,依靠別人,往往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想要保天下,保道統,還得靠他自己,這是他從一個普通的文人士大夫,逐漸成長起來的心路歷程。
當然這也是他經歷多次戰陣之後,取得了如今的局面,再加上他現在的地位,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小指揮使,所以整個人稍微有點膨脹,覺得光復漢室,復我舊疆,捨我其誰!
何騰蛟認為天下英雄,唯他翁婿二人,但王彥現在放眼看去,南明內部卻基本沒有值得依靠的人,堵胤錫或許有足夠的戰略目光,但威望不足,左懋第、蘇觀生純粹的文人,鄭成功到還有些潛力,但現在實力還太過弱小,沒有成勢,這抗清的大旗,只能他來抗起。
如今光復大業剛剛起步,他不可能因為讖語事件會引起皇帝的猜疑,就主動放棄一部分權力,以此來打消皇帝的疑慮,反而會進一步來加緊攬權,以圖自保。
王彥還不知道,流言來自何方,如果是明朝內部的勢力,想要挑撥君臣矛盾,從而來分王彥手中之權,那他們可能要失望了,王彥現在根本不會放權。
如果是外部的滿清,那他們的計策也不會成功,因為就算皇帝信了讖語,也沒有實力來動王彥。
王彥心中一陣盤算,發現這讖語對他最大的傷害,就是加大了君臣之間的隔閡和猜忌,把他往權臣的道路上,又死命的推了一把,為大明朝廷的內部鬥爭,埋下了隱患。
想到此處,王彥不禁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