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從念?他不是被明軍抓了麼?“範永鬥微微一愣,然後站起身來,“他們到哪兒呢?帶過來見我。”
“已經進城了,大伯是在宗祠見,還是回府邸等。”
範永鬥想了想,邊走邊說道:”回府等,你把他們帶到我的書房來。“
那范家子弟立刻行禮,然後轉身跑了出去,範永鬥則離開宗祠,上了馬車回府。
不多時,範府書房內,範永鬥對著風塵僕僕的兩人,正是夜裡划船過來的範永升和閻從念兩人,二人給他行禮,範永鬥指著一旁的座椅道:”坐下吧!“
範永鬥看著兩人,他對閻從念為什麼會出現在揚州比較關心,對於範永升心裡卻很不高心,這樣的特殊時期,南岸需要一位能拿主意的范家人坐鎮,穩定商號人心,他居然棄了責任,跑到北岸來,實在讓他很惱火。
範永鬥沉吟良久,才道:“說吧,到底什麼事情,從念你先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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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晉商心思
聽了範永鬥問起,閻從念連忙把他的遭遇又說了一邊,連帶著明軍想要與清永昌做交易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比對範永升說的要詳盡。
“原來如此!”
範永鬥聽他說完,沉默片刻,閻從念與範永升都沒出聲,知道範永鬥在思考,肯定還有話要問,兩人便等著他想透徹。
同明軍暗中達成協議,對大清來說,范家就是通敵,這是掉腦袋的大事,必須想清楚,權衡利益再做決定。
半響後,範永頭抬頭看了兩人一眼,沒有就交易之事作答,而是忽然問道:“三弟,你覺得現在局勢如何?”
範永升沒想到會問他,他與範永鬥雖是兄弟,但他這個大哥非常嚴厲,很有威嚴,他雖是三當家,可其實跟個掌櫃沒兩樣。
他不感怠慢,坐直了身子,認真道:“大哥說的是江南嗎?”
範永升點了點頭,“那就先說江南吧!”
這要是問別的地方,範永升可能不清楚,但江南他這兩年來卻瞭解甚多,心裡比較有底,但人卻很憂鬱,“大哥,我看江南這次怕是不成了。”
“怎麼說?”
範永升主要負責在江南和浙江為清永昌購買物資,所以對民間動態十分了解,也正是出於這份瞭解,他才從江寧跑到揚州來,江南一地,他是不敢呆了。
範永升嘆了口氣:“去年江南一地,形式還是一片大好,洪總督將盤踞在太湖的逆賊剿滅,天地會也被壓了下去,江南逐漸安定,我們的生意也好做。可今年大清連連失手,特別這次攻打楚贛失敗,兵馬折損,去年造的船一艘都沒帶回來,現在讓明軍控制了長江,朝廷縱然有兵也過不了江。這楚贛的明軍,眼下是在修養元氣,才沒趁勝東下,但我看最多再過一年,明軍肯定要打江寧。我這次在從餘杭到江寧,發現民間也是群勢洶洶,暗流湧動,不少人已經備好了網巾,就等明軍過來,江南怕是保不住了。”
範永鬥點了點頭,“水戰非朝廷所長,自古北方善於騎戰,南方善於水戰,千年來一貫如此。這次朝廷在楚贛失手,兵馬損失之外,近十萬江南青壯也沒回來,使得民間怨氣沸騰,再加上朝廷在江南是以短攻長,確實難有勝算。看歷史,西晉亡,東晉延續百年,北宋亡,南宋偏安一百五十餘載,如今明朝雖亡,但武有王彥,堪比韓嶽,文有左懋第、蘇觀生,可比李趙,或許南明氣數未盡,也未可知。之前朝廷能得江南,蓋因為左鎮東叛,四鎮具降,能得浙江,乃是得益於唐魯相爭,能得福建,則是鄭芝龍叛投,這都是運氣使然。現在看來朝廷的氣運,怕是用完了。”
閻從念聽的心驚,他讀書少,水平有限,看問題不像範永鬥那麼老道,“大當家的意思,大清朝難道真的不行了麼?那八旗鐵騎何等厲害,壓著大明打了多少年,就是滅了明朝的闖逆,也不是八旗的對手,怎麼現在就不行了呢?”
範永鬥感嘆道:“我們行商之人,也要了解天下之勢,否則站錯了邊,今後必有滅頂之災。八旗並不是不行,而是南明在變化,這就像當初的南宋,起初也是被金國壓著打,然後卻越戰越強。八旗原在關外,是小而強,力量能夠集中,如握拳出擊。但如今入關後,天下何其廣大,八旗力量便分散了,如伸開五指,去戳人,自然難免失手。女真人畢竟人寡,現在能控制中原,也非旗人之力,而是有遼東將門,洪總督等官紳的支援,我看這大勢已經開始逆轉了。”
“大哥,莫不是”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