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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危險。

第八章

當我終於能重新控制宿主的身體時,第一反應是這輩子絕不會再接近半滴乙醇。平時我就連處於深度睡眠狀態中,潛意識也始終保持清醒,這次意識錯亂的糟糕體驗讓我深惡痛絕,我寧可直接被一道十億伏特的閃電擊中。對我而言,失去自我跟失去生命沒什麼區別,而後者還更乾脆痛快。

幻覺中的時間感是扭曲的,我猜測現實時間大約過了兩個小時,或者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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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類黏在我的宿主的身體上,胳膊和腿緊緊纏繞過來,臉上的神情像一隻飽得快要撐死掉的章魚。

何遠飛。

其實人類的體溫偏高,要不是大腦比較發達,我更願意選一條蛇做宿主。一個人類身體就已經夠勉為其難的了,兩個赤裸地挨擠在一起的溫度簡直讓我無法忍受。

偏偏他還在我的肩膀上舔來舔去。我很想提醒他,不管他再怎麼咬,我也不會變成烤全羊。

“離我遠點!”

他置若罔聞,甚至抱得更緊了,笑吟吟地看著我的樣子讓我全身起雞皮疙瘩。

我開始反省自己對人類的態度是不是過於寬容了。如果遇到脾氣暴躁一點的同類,他現在已經被挫骨揚灰,連一條染色體都不剩。

我抓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往脈搏裡輸入一股神經脈衝。他觸電般全身劇震,悶哼一聲條件反射地縮回了四肢,但是強烈的麻痺感足以讓他難受好一陣子。

我開始快速檢查宿主的身體。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傷的話,我一定會擊昏他,謀殺他的意識,再把他的身體搶過來。好在除了一些輕微的皮下出血和韌帶拉傷,以及腸道里殘留著不屬於這個身體的體液之外,基本沒什麼大礙。

他還不知道自己剛撿了條命,坐在床另一頭挑眉看我,微帶著怒意,“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手腳?!”

好像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他。

“真是不好意思啊老闆,”我把他的指控輕飄飄地拍回去,“我有時不太控制得住力道,尤其是心情極度惡劣的時候。”

他一愣,像是想起了我異於常人的地方,臉色陰晴不定,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明昊,為什麼我們一定要用這樣的語氣對話?為什麼要互相傷害?你總是一副對什麼事都不屑一顧的樣子,好像這個世界上除了10億美金以外沒有任何一樣東西值得你去關心。你知道嗎,大部分的時候你看我的眼神冷漠得令人心寒,就好像在看大街上隨便一個什麼人,或者是一隻貓、一條狗……不,還不止是這樣!我甚至感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留住你眼神的焦距,你的視線穿過這一切,究竟看向什麼地方?!”他越說越激動,憤怒與焦躁開始在他的臉上堆積,“該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兩個小時前你還在誘惑我跟你上床,抱著我就像抱著你的全部渴望,可是一轉眼就翻臉不認人,你他媽的到底把我當作什麼?!不喜歡我碰你的話就別來勾引我!不愛我的話就別給我希望!”

我安靜地聽著。雖然我可以聽懂他說的每一句話,卻不能理解沉澱在話語中的、交織混響的人類感情,它們的成分比我見過的任何物質都要複雜,無法分析,更無法制造。何遠飛現在看上去就像一隻受傷咆哮的動物,可我醫治不了他的傷口,因為我甚至不知道他傷在哪裡。

或許還有個辦法,就是把糾纏在我們之間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清除乾淨。這樣他就不用煩惱,我也沒有困擾。我們一開始就不應該相遇,就像兩顆不知為何偏離了軌道的行星,現在必須迴歸各自的行程。

“你的這些問題我沒法回答,”我語調平淡地說,“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做出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不管是什麼,都不在我的意識控制範圍之內。我剛才意外地攝入了點乙醇,不過症狀不是什麼酒精過敏,而是意識錯亂,這種感覺就像你們人類喝了……迷幻劑。”

他臉上血色盡褪,漆黑的眼睛大睜著,嘴唇顫抖。我從沒見過他這麼痛苦絕望的表情,好像下一秒鐘就會爆發出一聲抑制不住的怒吼,或是哭泣。

他開始機械地穿衣,步伐僵硬地走到門口時,語言似乎又回到了他身上。他開啟門,然後背對著我說:“那個女人有一句話說對了,‘裴明昊,我現在才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人。’”

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我忽然覺得有點兒冷,有生以來第一次想洗個熱水澡。不,或許只要溫水就夠了。

我把自己收拾乾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