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的,我又為什麼要擔心她?
對一個連自個兒的安全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憑什麼要別人去擔心她?
她——純粹是自作孽,不可活。
秋震南握著冰冷的秋水長劍,高踞在舜都最高的金宇塔頂,仰頭看著暗藍色的天空,雙眸亮晶晶。
認識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從十一歲的時候到了峨嵋,他身著一襲白衣,踏入山門之時。
他看到幾個小子圍在一起,吵吵嚷嚷不知幹什麼,過了一會忽然爆發幾聲叫,接著就打到了一起。
他看到其中一個,被打得嘴角流血,但他一聲不吭,發瘋一樣去打回來。
後來他被打得奄奄一息,臥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秋震南覺得他有點可憐,於是做了一個堪稱生平最錯誤的決定。
他走了過去,衝著那地上的可憐傢伙說:你……還好吧?要不要我……幫忙?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要幫助別人。
如果讓武當派的師兄弟們看到,一定會驚得眼珠子紛紛彈出。
連他自己都覺得震驚: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可是他已經站在那裡,風吹過,冷冷的,而他居高臨下,看著匍匐在塵埃中的那孩子。
那傢伙忽然笑了一笑。
直到現在,他兀自記得當時初次看到玉鳳清時候心中那種驚訝跟震動,那傢伙,明明被打的很慘,趴在地上動也不能動,聽到他聲音那一刻卻忽然抬起頭來,衝著他——嘿嘿一笑。
眉眼彎彎,很好看,眼睛閃閃,很動人,嘴角上翹,帶點調皮。
秋震南記得當時自己渾身被震懾的感覺。
明明是個跟爛泥般的臭小子,臉上血跡跟泥巴沾在一起,要多噁心有多噁心,要多骯髒有多骯髒,平常見到這種人,他都是頭也不抬地走過去,但是現在他站在“他”的身邊,想要幫助“他”?
秋震南認為自己那一刻一定是中邪了,因為他向著地面上髒兮兮的“他”,伸出了救援之手。
他伸出手,想要扶“他”起來。
可是……
那向著自己詭笑的小子忽然抬起手來,向著他的臉上拍過去。
他猝不及防,只有眼睛瞪得大大的。
耳畔一陣涼風過,臉上捱了一巴掌。
“啪”的,不大一聲,但對他來講已經足夠。
足夠他從此銘記終生。
對於一個受傷的人來講,這一掌並不重,但是秋震南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生疼生疼,像是被火紅的烙鐵烙印;心中“嘩啦啦”一聲,有什麼從此碎裂,很難受很難受;眼睛一閃,溼潤酸澀,媽的那是什麼。
他費了好大勁兒才扭過頭來重新那地上那小子。
“他”仍然對著他笑,那笑裡卻多了一種嘲弄的氣質。
“滾開!”——他狼狽不堪地趴在那裡,卻如同整個宇宙之王,冷冷地驕傲地說。
秋震南覺得那一刻自己的眼睛都被瞪裂了。
有生之年第一次出手救人,對方就給瞭如此特殊的回報。
他很想笑,他很想哭,他無言以對無語凝噎。
“看著你我就討厭,滾開!”地上的他重新狠狠地罵了一句,血呼呼混著泥土的手在他的衣襟上一扯,雪白的衣裳上頓時多了一個醒目的血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