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特別打扮過,穿的是件剛做好的大裙子,是用一種剛上市的織綿緞做的,質料特別結實,裙子又做得特別大。”
“我掉下來的時候,裙子居然兜住了風,所以我下墜時就慢了很多,所以我才有機會抓住了峭壁上的一棵小樹。”
“那棵樹雖然也承受不住我的下墜之力,雖然也斷了.可是我總算有了喘口氣的機會,而且經過這一擋,我落得當然更慢。”
“峭壁上當然也不止那一棵樹,所以我又抓住了另外一棵。”
“這次我的下墜之力已小了很多,那棵樹居然托住了我。”
“但那時我已差不多落到谷底了,下面是一片荒地和沼澤,除了一些荊棘雜樹和被他推下去的死人白骨外,什麼也沒有,無論誰也休想在那種地方活下去。”
“山谷四周,都是刀削般的峭壁,石縫中雖然也長著些樹木葛藤,但就算是猿猴,想從下面爬上來,也難如登天。”
“幸好那些被他擊落的死人身上,還帶著兵器,我就用他們的兵器,在峭壁上挖出一個洞來,作為我的落腳之處。”
“可是,那地方的石壁比鐵還硬,我每天最多也只不過能挖出二三十個洞來,而且到後來挖得越來越少。”
“因為每天晚上,我還是要爬到谷底去歇夜,第二天早上再爬上去挖,越到後來,上上下下花的時間就越來越多。”
“何況谷底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我每天只能吃一點樹皮革葉,喝一點沼澤裡的泥水,所以到了後來,我的力氣也越來越弱了。”
“這樣子挖了兩個多月,我只不過才能到達山腰,眼見著再也沒法子支援下去了,誰知就在這時,我聽見了他在上面的說話的聲音。”
“那時我正在山腰上,所以才能聽見他的聲音,我希望他還能念一點兄妹之情,把我救上去。”
“我就用盡全身力氣,喊他的名字…”後來的事,不用她再說,風四娘也可以想到了。
逍遙侯當然做夢也想不到她還活著,所以聽見她的呼聲,才會認為是冤魂索命。
等他掉下去後,蕭十一郎當然忍不住要看看究竟是誰在呼喚,看到峭壁上有個人後,當然就會想法將她救上來。
蕭十一郎黯然道:“我救她上來的時候,她實在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我甚至連她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看不出。”
冰冰咬著嘴唇,還是忍不住機凜凜地打了寒噤。
那兩個多月怎麼過的,現在她簡直連想都不敢去想。
蕭十一郎道:“那時我只知道一件事,我這條命,是被她救回來的,所以我無論如何.也得想法子讓她活下去。”
那時她實在已是九死一生,奄奄一息,要讓她活下去,當然不是件容易事。
甭十一郎道:“為了要救她的命,我一定要先找到個大夫,所以我並沒有從原路退回,就在山後抄小路下了山。”
風四娘嘆道:“所以沈壁君沿著那條路找你時,才沒有找到你。”
這難道就是命運?
命運的安排,為什麼總是如此奇怪?又如此殘酷?
冰冰忍住了淚,嫣然一笑,道:“無論如何,我現在總算活著,你也沒有死。”
蕭十一郎看著她,眼睛裡又露出了那種憐憫悲傷的表情,勉強笑道,“好人才不長命,像我這種人,想死也死不了。”
冰冰柔聲道:“好人若真的不長命,你只怕就早已死了,我這—生中,從來也沒有看見過—個比你更好的人。”
風四娘終於承認:“這麼樣看來,他的確還不算太壞。”
冰冰道:“那位點蒼的掌門謝天石,就是那天我在山洞裡看見的那些人中的一個。”
風四娘皺眉道:“難道他早己被逍遙侯收買了?”
冰冰點點頭,道:“我保證我絕不會認錯的。”
風四娘道:“伯仲雙俠歐陽兄弟,也都是逍遙侯的黨羽?”
冰冰又點點頭,道:“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那天我在那山洞裡看見的人,竟真的全都是別人心目中了不起的大俠客,大好人。”
風四娘嘆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要分辨一個人的善惡,看來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
冰冰道:“現在我哥哥雖已死了,可是這個秘密的組織並沒有瓦解。”
風四娘道:“哦?”
冰冰道:“因為後來我們在一個垂死的人嘴裡,又聽到了個訊息。”
風四娘道:“什麼訊息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