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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東西的時候,既不問吃的是雞是鴨?也不管好吃難吃,只是不停地將各種東西往肚子裡塞。
最奇怪的是,他吃得越多,人反而越瘦。
西面的那排屋子,有五間是永遠關著的,據說那兩位神秘的老人就住在這五間屋子裡。
但蕭十一郎從未看到他們進去,也從未看到他們出來過。
蕭十一郎和沈璧君就住在西廂剩下的那兩間屋子裡,一問是臥室,另一間就算是飯廳。
菜很精緻,而且還有酒、
酒很醇,也很多,多得足夠可以灌醉七八個人。
醉,可以逃避很多事。
在這裡,蕭十一郎幾乎很少看到一個完完全全的清醒的人。
這幾天來,他已對這裡的一切情況都很熟悉,
主人的話不錯,你只要不走出這宅院的範圍,一切行動都絕對自由,無論你想到哪裡,無論你想幹什麼,都沒有人干涉。
但自從那天喝過接風的酒,蕭十一郎就再也沒有瞧見過主人,據說他平時本就很少露面。
一個人若要應付十幾個美麗的姬妾,一天的時間本就嫌太短了,哪裡還有空做別的事。
每天吃過早飯,蕭十—郎就在前前後後閒逛,像是對每樣東西都覺得狠有趣.見了每個人都含笑招呼。
除了雷雨和龍飛驥外,他很少見到別的男人、
進進出出的女孩子們,對他那雙發亮的大眼睛也像是很有興趣,每當他含笑瞪著她們的時候.她們笑得就更甜了。
蕭十一郎一走,沈璧君就緊緊關起了門。
她並不怕寂寞、
她這一生,本就有大半是在寂寞中度過的。
現在,已是第五天了。
晚飯的菜是筍燒肉、香椿炒蛋、美蓉雞片,爆三樣,一大盤燻腸和醬肚,一大碗小白菜氽丸子湯。
今天在廚房當值的,是北方的大師傅。
沈璧君心情略微好了些,因為她已知道蕭十一郎喜歡吃北方的口味,這幾樣菜正對他的胃口。
她準備陪他喝杯酒。
平時只要飯菜一送來,蕭十一郎幾乎也就跟著進門了,吃飯的時候,他的話總是很多。
無論他說什麼,沈璧君都很喜歡聽。
只有在這段時候,她才會暫時忘記恐懼和憂鬱,忘記這是個多麼可怕的地方,忘記他們的遭遇是多麼悲慘,
但今天,飯菜都已涼了,蕭十一郎卻還沒有回來。
其實,這種經驗她也已有過很多。
自從成婚的第二個月之後,她就常常等得飯菜都涼透,又回鍋熱過好幾次,連城璧還是沒有回來。
一個月中,幾乎有二十八天她是一個人吃飯的。
她本已很習慣了。
但今天,她的心特別亂,幾次拿起筷子,又放下,幾乎連眼睛都望穿了,還是瞧不見蕭十一郎的影子。
蕭十一郎從未讓她等過,今天是怎麼回事。
難道又有什麼可怕的事發生在他身上?
在這種地方,本就是什麼事都可能會發生的。
沈璧君忽然發覺自己對蕭十一郎的依賴竟是如此重,思念竟是如此深,幾乎一時一刻都沒法子離開他。
芙蓉雞片已結了凍,連湯都涼透了。
沈璧君咬了咬牙,悄悄開了門,悄悄走出去。
這是她第一次走出這屋子。迴廊上每隔七八步,就掛著個宮紗燈籠。她忽然發現有個人正倚在欄杆上,笑嘻嘻地瞧著她。
是雷雨。
沈璧君想退回去,已來不及了。
雷雨已在向她含笑招呼,這時候她再退回去,豈非太無禮?
燈光下,雷雨臉上的麻了看來更密、更深。
每粒麻子都像是在對她笑,笑得那麼暖昧,那麼可惡。
她一定要去找蕭十一郎。
雷雨突然攔住了她,笑道:“用過飯了嗎?” 沈璧君道:“嗯。”
雷雨道:“今天是老高掌勺,據說他本是京城裡‘鹿鳴春’的大師傅,手藝很不錯。” 沈璧君道:“哦。”
雷雨道:“這院子雖不太大,但若沒有人陪著,也會迷路,姑娘若一不小心,闖到莊主的屋子裡去,那可不是好玩的。” 沈璧君板著臉,道:“誰是姑娘?”
雷雨道:“不是姑娘,是夫人。” 沈璧君道:“哼!”
雷雨笑嘻嘻道:“夫人可知道你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