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笑道:“我兄弟久已不在江湖走動,想不到閣下居然還記得賤名。’
蕭十一道:“無雙鐵掌,龍馬精神——二位大名,天下皆知,十三年前天山一戰,更是震鑠古今,在下一向仰慕得很。”
雷雨目光閃動,帶著三分得意,七分傷感,嘆道:“那已是多年前的往事了,江湖中只怕已很少有人提起。”
十三年前,這二人以快掌連戰“天山七劍”,居然毫髮未傷,安然下山,在當時的確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蕭十一郎道:“天山一役後,兩位俠蹤就未再現,江湖中人至今猶在議論紛紛,誰也猜不出兩位究竟到何處去了。”
雷雨的神色更慘淡了,苦笑道:“休說別人想不到,連我們自己,又何嘗——”
說到這裡,突然住口,舉杯—飲而盡。
主人輕嘆道:“此間已非人世,無論誰到了這裡 ,都永無訊息再至人間了。”
蕭十一郎只覺手心有些發冷,道:“此間已非人世,難道是——”
主人安詳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傷感之色,道,“這裡只不過是個玩偶的世界而已。”
蕭十一郎呆住了。
過了很久,他才能勉強說得出話來,嘎聲道:“玩偶?”
主人慢慢地點了點頭,黯然道:“不'霸氣 書庫 |。'錯,玩偶——”
他忽又笑了笑,接著道:“其實萬物,皆是玩偶,人又何嘗不是玩偶?”
雷雨緩緩道:“只不過人是天的玩偶,我們都是人的玩偶。”
他仰面一笑,嘶聲道,“江湖中又有誰想到,我兄弟已做了別人的玩偶?”
蕭十一郎道:“可是——”
主人打斷了他的話,緩緩道,“再過二十年,兩位只怕也會將自己的名姓忘卻了。
在陌生人面前,沈璧君是不願開口的。
但此刻她只覺自己的心一直在往下沉,忍不住道:“二——二十年?”
主人道:“不錯,二十年——我初來的時候,也認為這種日子簡直連一天也沒法忍受,要我忍受二十年,實在是無法想象。”
他悽然而笑,慢慢地接著道:“但現在,不知不覺也過了二十年了——千古艱難唯一死,無論怎麼樣活著,總比死好。”
沈璧君怔了半晌,突然扭過頭。
她不願被人見到她眼中已經流下的眼淚。
蕭十一郎沉吟著,道:“各位可知道自己的是怎會到這裡來的嗎?”
雷雨盯著他,道:“閣下可知道自己是怎會到這裡來的?”
蕭十一郎笑道:“非但不知道,簡直連相信都無法相信。”
雷雨舉杯飲盡,重重放下杯子,長嘆道:“不錯,這種事正是誰也不知道,誰也不相信的——我來此已有二十年,時時刻刻都在盼望這只不過是場夢,但現在——現在——”
主人慢慢地啜著杯中酒,突然道:“閣下來此之前,是不是也曾有過性命之危?”
蕭十一郎道:“的確是死裡逃生。”
主人道:“閣下的性命,是否也是被一位天公子所救的?”
蕭十一郎道:“莊主怎會知道?”
主人嘆道:“我們也正和閣下一樣,都受過那位天公子的性命之恩,只不過——”
雷雨打斷了他的話,恨恨道:“只不過他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