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隨口問道:“被誰包下了?”
霍英道:“被一個姓魚的客人,聽說是個豪客。”
風四娘又跳了起來,眼睛裡也發出了光:“這地方在哪裡?”
霍英道:“就在春江城。”
杜吟道:“也就是我們遇見周至剛的地方。”
風四娘已拉起沈壁君衝出去:“我們走。”
霍英、杜吟也跟著衝出酒亨,“到哪裡去?”
“當然是春江城的八燦船。”
夜。
燈火璀璨,夜已深了。
“八仙船在哪條街上?”
“在桃花巷裡。”
桃花巷並不窄,牆卻很高,高牆後不時有笙歌管絃聲傳出來。
風四娘一馬當先,衝了進去,很容易就找到了八仙船。
大門上的燈籠還亮著,燈籠上六個大字也在發光:“八仙船。”
“胭脂海。”
兩扇黑漆大門卻是緊緊關著的,“鯊王”要吃人的時候,當然不準別人間進來。
他是不是已將蕭十一郎吃了下去?
風四娘一躍下馬,道:“我們闖進去。”
沈壁君遲疑道:“就這樣闖進去?若是找錯了地方怎麼辦?”
風四娘道:“找錯了就算他們倒黴。”
沈壁君又不懂了:“算他們倒黴?”
風四娘道:“我若找不到人,就拆了他們的房子。”
沈壁君道:“可是他們並沒有錯,他們並沒有要你們到這裡來。”
風四娘根本不理她,已衝過去,用力踢門。
門很結實,她踢不開,霍英和杜吟就幫著踢。
沈壁君只有苦笑。
這種事你就算殺了她,她也做不出的,可是風四娘踢開門後,她也會跟著進去。
她做事也有她的原則,只不過這種原則是對?是錯?就連她自己也分不清。
門已撞開。
風四娘拉著沈壁君闖進去,一路上居然都沒有人出來問。
也沒有人阻攔。
人呢?難道部醉了?
燈火輝煌的大廳裡,忽然傳出了一陣很有風情的歌聲。
一個滿頭珠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手裡拿著個酒杯,嘴裡哼著小調,搖搖晃晃地走出來,果然似已醉了。
她穿著曳她的長裙,雖然醉,風姿卻還是很美——在燈光下遠遠地看來彷彿很美。
可是一走得近了些,風四娘立刻就發現她已是個老太婆,臉上雖然抹著很厚的脂粉,卻還是掩不住滿臉的皺紋。
“張果老。”霍英第一個衝過去:“你們的客人呢?”
張果老抬起頭,上上下丁地看了他兒眼,格格地笑了起來:“我認得你,你昨天來過。”她忽然又嘆了口氣:“可惜你今天卻來遲了。”
“難道人都已走了?”
“還沒有走。”張果老搖著頭,又格格地笑了起來:“他們不會走的,你就算用棍子趕他們,他們也不會走的。”
“為什麼?”
“你為什麼不自己進去看看?”
風四娘已衝了進去,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人果然還沒有走,而且永遠也不會走了。
客廳裡燈火輝煌,桌子上擺滿了山珍海昧,成壇的美酒。
每個人部守著鮮豔華麗的衣服,顯得很威風,很神氣。
只可惜他們都已是死人。
“鯊王”魚吃人、金菩薩、“金弓銀丸刺虎刀,追雲捉月水上飄”厲青鋒、人上人、軒轅三成、軒轅三缺。
他們在活著的時候,都是顯赫一時的英雄好漢,富甲一方的武林大豪。
只可惜他們現在都已是死人,每個人頭上都被砍了一刀。
一刀就已致命。
是誰有這麼鋒利的刀?
是誰有這麼快的出手?蕭十一郎除了蕭十一郎外還有什麼人?
風四娘全身都已冰冷,沈壁君的心更冷。
死的並不止他們六個人,除了外面的張果老外,這裡已連一個活人都沒有,連女人也都已同樣死在刀下。
致命的一刀。
蕭十一郎,蕭十一郎,你的心為什麼如此狠?
死人已不再流血。
沈壁君已忍不注要流淚,她不僅為這些死人悲哀,也在為自己悲哀。
她全心全意愛著的人,竟是個冷血的劊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