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一處空地之上,微微皺眉垂頭打量,那正是當初我慝棍子作畫的地方,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良久,他像想起什麼,幾步到石床前。我看著他微微俯身,修長手指一寸一寸撫上那幅刻在石床上的畫作,許久,緩聲道:“畫得很好,看得出是有長進了,我還記得當初你畫在地上送給我的那幅,也沒有那麼糟糕。其實我看出你是想畫什麼給我了,只是想要逗逗你罷了。”
如果是尋常時候,我一定瞪著他喊出來:“你太過分了。”
可如今只有緊緊抿住唇,剋制自己不能發出一點聲音。這個人真的很過分,老是喜歡捉弄人,偏偏我每次都會當真,若是還有將來我一定要數倍地還回去可轉念想想,哪還有什麼將來,只有便宜他了。
不過,如今我還活在世上,卻要躲著他裝作人世間已再沒有君拂這個人,這也算是對他的捉弄吧?不知他曉得了會怎樣生氣。但願他永遠也不要曉得。
洞中響起嫋嫋琴音,已沉的月色似乎也浮上來,探出天際雲頭,將一片白光灑在迷濛洞口。
我喜歡聽他彈出的調子,更喜歡看他彈琴的樣子,那種風雅從容的姿態,旁人如何效仿也效仿不來。
其實他若非生來便是陳目的世子,也許有一日會成為天下第一的琴師,看來人生真是有所得有所失。
明明火光中,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紅蝶,震動著硃色的翅膀,徜徉翩躚在他身旁,就像懂得那些自琴間汩汩流出的幽遠曲調。琴聲戛然而止,他淡無表情的神色驀然鬆動,眉間隱隱流露出裁見慣的溫柔。
紅蝶靜靜停在他指上,他嗓音有一絲輕顫:“阿拂,是你嗎?”
我伸手捂住嘴,想要抵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