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腿,一個猛力飛踹。旻宇看著文質彬彬,但到底是練過幾年跆拳道的,這一腳又快又準,襲擊他的人被踹飛了出去。
“你們這些庸醫,亂收費,治死人,現在竟然還敢打人!”
“上次那人怎麼不一刀捅死他!”。。。。。。
一時間,好幾個人擁上來要打旻宇。醫務科的人趕緊衝過去把人攔住。樓下保安也衝上來了。旁邊一些理性的病人家屬也紛紛站出來幫忙勸解。
就在這時,最先發起衝突的那位老人卻突然又暈倒了。人命關天,大家立刻停止一切衝突,醫生們趕緊對老人進行搶救。最後還是做了MRI,老人確實小腦出血。幸虧當時就在醫院,要不然,病發時如果沒有得到及時救治,腦幹受壓,肯定要落個終身癱瘓。
旻宇跟醫務科的人交代了整件事情的具體情況後就趕緊衝回宿舍沖洗。旻宇家雖然在本地,但是離上班醫院遠。住院部的醫生又總是加班,所以旻宇申請了醫院員工宿舍。平時如果下班晚就會住醫院宿舍。宿舍是新裝修過的,雖然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空調熱水器這些基本設施都齊備。
早上因為鬧了這麼一出,他的上午例行查房還沒開始。所以趕緊衝進浴室把全身沖洗乾淨換了衣服就奔回住院部。
除了早上查房的時間被推遲了一個多小時,旻宇這一天的工作倒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醫生同事們這種事見得並不少,可是除了憤慨又能如何。旻宇也不需要什麼安慰。醫院人滿為患,他每天上班都忙得跟旋轉的陀螺似的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旻宇今天只有中午那臺腦室分流管去除手術,所負責的病人也都很穩定。下午的時間基本都花在整理今天的病例,與明天接受手術的病人及家屬談話。旻宇在的科室是神經外科。腦部手術對普通民眾來說是一件很驚悚的事,所以大家對手術疑慮很深。每次術前談話都會遇到來自病人和家屬的提出的各種莫名其妙的問題,所有問題都需要耐心跟對方解釋。解釋得太專業,對方聽不懂,說得太籠統,又有違醫學的嚴謹性,所以這類談話總是會花費很多時間。
忙完這些已經是六點多了。旻宇晚飯前繞道去主任辦公室問早上這件事的處理結果。主任說根據瞭解的情況,旻宇沒有存在失職行為,所以他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雖然如此,旻宇心裡終究還是覺得難受。
說起來別人也許會覺得矯情,但是他當年選擇學醫的理由真的很簡單,就是希望能救死扶傷。他並非出身豪門,但是家境尚算寬裕,所以他沒有多大經濟壓力。固定的月薪加上各種補貼獎金,算下來,旻宇目前每月的收入差不多是穗城官方公佈的市人均月薪的1。8倍。其實就跟這個城市的中級白領收入差不多。旻宇不想妄自菲薄,他相信自己的工作量和工作價值相對於自己獲得的薪水只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社會習慣要求醫生無償付出,所以企業白領一個月領五萬塊都不會惹人非議,而醫生一個月領一萬塊就會有人跳出指責。這其實是不公平的。
旻宇從來沒有想過依靠自己的許可權去獲取任何額外收益。但是他也知道即便沒有這些灰色支出,單純的醫療費用對很多普通民眾來說還是無法負擔。
每天看著患者及家屬除了要忍受病痛的折磨還要為醫療費用犯愁,旻宇心裡非常難受。讀博期間,他隨教授去過很多發達國家的醫院做學術交流學習。對比了國外和國內的現狀,他也意識到醫患問題其實並非只是醫院或者病人的問題。這是個社會問題。保險體系不健全,管理制度不完善。患者罵,醫者怨。其實,很多時候,醫生又何嘗不是這個體制下的受害者?不可否認,確實存在部分瀆職失德的醫生,但是試問有哪個行業敢說自己的隊伍絕對乾淨?因為部分人的失職而否定所有,對真正忠於職守的另一部分人來說難道不是有失公允?
因為中午吃的快餐飯太硬,又趕著去做手術,所以根本沒有來得及細嚼。旻宇現在胃有點不舒服。從主任辦公室出來,在醫院的便利店隨便買了個軟一些的蛋糕當晚飯。就著一杯熱水吃完那小塊蛋糕,就拿著病例去查房。與病人聊病情,下臨時醫囑。
九點終於能下班。
下車庫取車回家。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穗城原本就擁堵,這種年關時節,更是擁擠得厲害。都九點了還在堵。大冬天揮汗如雨的小交警賣力的指揮,卻只會把交通弄得更亂。
旻宇開啟車載收音機,電臺裡主持人正播報著穗城各個路段的交通實況。所有的路都在堵,旻宇放棄了改道的念頭。停滯的車流猶如一條黑色的帶子上綴著一顆顆閃爍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