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想掙脫又捨不得。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盤古開天闢地,昏暗,混沌之後,眼前出現了空氣。
睜開眼,看著秦煬的臉。淺銅色的面板,因疏於保養略顯粗糙,就連深藏在衣領下的脖子膚色也是淡淡的麥色。 這是真正經歷過殘酷的體能訓練的面板。脖子和手背的青筋很明顯,摸起來粗糙而有力。摩挲著他的臉的手因十指長繭,堅硬而乾燥,如砂紙般粗糲。
旻宇蹬掉腳上的皮鞋。秦煬從鞋櫃裡拿出乾淨的棉拖鞋讓他穿上。南方的冬天溼冷,一著涼就容易感冒。
秦煬住的是兩居室。客廳就一套冷色沙發,一個方形玻璃茶几,電視牆上掛著一臺電視,同樣冷色的電視櫃上一件擺飾都沒有。客廳雖然不大,因為東西少,反倒顯得空闊。
兩個房間的門都敞開著。不用進去,裡面的物件都已經一覽無遺。一間是臥室,另一間姑且算書房,但是其實根本沒幾本書,架子上放的全是秦煬珍藏的各種軍事模型。
“你這真夠簡單的。”旻宇坐到沙發上,又環視了一下一件多餘的擺飾都沒有的客廳。
秦煬坐到他旁邊,手臂攬著他的窄細的腰身,兩手握著他的手,很快又吻到了一塊。
“我餓了。”旻宇斜身靠到秦煬的身上。彷彿又回到了大學時期,那時他也是每次從醫院回來就累趴在沙發上動都不想動。
秦煬起身去翻冰箱,冰箱裡也是空空如也,連個下面的雞蛋都沒有。尷尬的抓抓頭,“我不常在家住,家裡什麼都沒有準備。”
“那出去吃吧。”旻宇站起身拿外套。秦煬幫他把衣服撐開,他自然的把手伸進袖筒。
秦煬住的房子雖然小,但是好在地段好。交通方便,還有很多商店飯館。旻宇不喜歡吃醬味太重的菜,所以選的是粵菜館。秦煬點了個清蒸多寶魚,釀豆腐,上湯豆苗,外加一個茶樹菇土雞湯。都是旻宇習慣吃的口味。旻宇的一切喜好,他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吃過飯又去逛了一下超市。買了滿滿一購物車的吃的和用的,秦煬的屋子一下子添了不少生活氣息。
旻宇先洗好了澡,坐沙發上喝熱水。秦煬進去洗,出來的時候旻宇已經進房間鑽被窩裡了。秦煬本來就不怕冷,這會兒又剛衝了熱水澡,感覺全身熱烘烘的。他坐在床沿邊,俯身連著被子把旻宇抱在懷裡,親他的臉。旻宇的臉經常都是冰冰涼涼的,因為面板細緻,親起來就像小時候吃的棒棒冰。
“還不快進來,彆著涼了。我沒開空調。”旻宇掀開被子把秦煬圈進來。
秦煬順勢鑽進去抱住他。兩人四目相對,鼻子相抵,呼吸相聞。
“還疼嗎?”秦煬撥開旻宇額前的碎髮,撫摸那塊淺淺的疤痕。
“你怎麼知道我這裡受傷?”旻宇奇怪的問道。
“當時我在場。”想起那天的情景,秦煬現在心都還在顫抖。即使他有過很多次解救人質的經驗,即使他接受過最嚴酷的加強心理承受能力訓練,即使他在以往的任務中從未失手。可是他真的很後怕,如果當時那個人真的下手,而他的子彈遲了0。1秒,或者如果突然發生意外,他的槍失了準。。。。。。如果旻宇真的出了事,那他的下一顆子彈肯定就是打在自己腦袋上。
“原來那天你也在啊!”旻宇笑著看著他,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早知道你在我就不那麼擔心了。”
旻宇揚起下巴親秦煬的嘴。秦煬熱情的回應。被窩裡熱得像個火爐。
兩人相擁著。許久,秦煬幾乎以為旻宇已經睡著了。旻宇卻突然從秦煬的胸前抬起頭。
“秦煬,我睡不著。”旻宇蹭了蹭秦煬熱乎乎的脖子,像一隻受了傷想尋求安慰的貓咪。睫毛在秦煬粗糙的面板上刷過,有種癢癢的心疼。
“11月6日,救護車送來一個17歲的男孩,騎摩托車出事故摔傷了頭。枕骨、顱底骨折,左枕頂硬膜外血腫,右額葉腦挫裂傷,蛛網膜下腔出血。當即就送搶救室做開顱血腫清除。我們主任主刀,我是二助,手術很成功。但是術後病人一直處於病危狀態。凌晨四點,病人心臟驟停,經搶救無效死亡。”
“你們是醫生,不是神仙。”秦煬捧起旻宇的頭,親了親他的額頭。
旻宇握著秦煬溫暖的手,繼續娓娓說道,“我們在治療搶救過程中,沒有違反診療規範及常規。病人的死亡是重型顱腦損傷的自然轉歸,與我們的醫療行為無關。但是病人的父親認為病人送來時還是活的,做了手術後卻死了,堅持認為是我們搶救不當,所以要當天做手術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