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些併發症的影響,患者現在已經生命垂危。治療小組經過多次綜合分析研究探討,認為只有對患者顱內畸形血管進行切除才有可能保住患者的生命。但是這項開顱手術風險異常高,在國內成功案例也很少。
手術由院裡最資深的神經外科專家陶主任主刀。陶主任與旻宇博士導師熟識,對好友的這位得意門生頗為賞識,所以答應讓旻宇擔任這場手術的助手之一。旻宇當然明白,陶主任讓他參與這項手術不僅是對他技術的肯定,同時也是對他有意栽培的一種表示。
手術從上午十點開始。開顱很順利,雖然術前,旻宇已經詳細閱讀患者的病例和頭部影像資料無數遍。但是當患者真正的腦血管畸形團出現在他眼前時,他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畸形的血管團佔據了三分一的大腦,血管粗細不均,迂曲多變。按照預想方案,他們將逐一把供血動脈剝離結紮,然後把畸形的血管團切除。每當遊離一處血管團,都要經歷一次出血、止血的考驗。稍有失誤患者就會當場殞命。所有人一刻都不能放鬆。因為手術耗時長,需要兩組醫療人員輪班上臺。十個小時過去後,第一組麻醉師、手術助手換班休息,第二組人員繼續配合主刀的手術。後面每隔五個小時,再次換班……
32個小時,手術終於結束。旻宇這才發現因為長期不活動,所有人的腳都腫了。當主刀醫生把切下來的畸形血管團擺在病人家屬面前時,家屬激動的抱住主任哭了出來。
兩天一夜的奮戰,旻宇這時才感到睏意。倒在休息室的小床上,大腦裡嗡嗡作響。潛意識裡感覺手還在勾著切口,不敢有絲毫放鬆。手機上的LED燈在閃,說明有未讀簡訊或電話。旻宇抓過來看,都是秦煬發過來的簡訊。從他進手術室那天就開始發了,昨天也發了好幾條,還有今天早上。旻宇點開簡訊,還沒看完,眼睛就睜不開了。實在是太困了!
睡了一個小時,起來去食堂吃飯。一成不變的菜式吃得他都想吐了。剛打好飯,秦煬的電話來了。
“手術才結束啊?還在醫院嗎?”
“嗯,在呢。”
“我去接你。” 秦煬今天正常下班,正往旻宇上班的醫院趕。
“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班呢。”旻宇邊打電話,邊風捲殘雲般的把飯菜往嘴裡塞。他要趕緊吃了飯去查房。
“反正我也沒事,就在醫院等你。”
見秦煬堅持要來,旻宇也就不再說什麼。兩人前兩次相聚的時間都太短暫,根本無法彌補這四年的分別之苦。秦煬想見他,他又何嘗不想見秦煬。
十分鐘解決了晚飯。旻宇回辦公室拿病例去查房。有個病人不滿的對他抱怨了一通,說他一天不見人影,不管他死活,嚷著要換主管醫生。旻宇耐著性子解釋說他今天有手術,病人如果有什麼情況可以找值班的大夫,也可以叫護士幫忙聯絡他。但是病人根本就不信手術能做一整天,唧唧哼哼的抱怨個不停。旻宇邊聽著他抱怨,邊給他換藥,根據他的身體情況,向護士開了新的醫囑。
這樣的抱怨,他遇到很多。病人總是要醫生圍著他轉才安心,可是醫生不是隻管一個病人,像旻宇現在主管的病人就有十個,普通的拆線換藥都要好幾個小時,期間還要回答病人家屬的各種問題,病人難受了要處理,出現異常情況還要進行各種緊急措施。 此外,幾乎每天都會有手術,神經外科手術難度高,風險大。除了微創手術,傳統手術最小的一臺手術也要花費2…3小時。不管是他主刀還是當助手,上了臺那就得從開始站到結束,中間不能停。大手術一天安排一臺,小手術就安排多臺。反正手術日程表從來不會空閒過。做完當天的手術要開術後醫囑,寫手術記錄,還有病人的病程記錄,然後還要準備第二天的手術。有新的病人來了要收治,問病史,查體,開入院醫囑,預約檢查,寫入院記錄,一套入院手續下來最快也要半個小時,這套手續辦妥了還有後續的繁瑣治療。所以他每天上班都忙到幾乎連水都沒空喝,各個科,各樓層,甚至不同樓間來回跑,小腿想不細都難。
秦煬來到醫院時,旻宇巡房還沒回來。他就坐在住院部的走廊座椅上等他。走廊上人來人往,不是急匆匆的醫生護士,就是蹣跚著亦步亦趨的病人和愁眉苦臉的家屬。
秦煬從小身體好,有個感冒發燒都是看個門診就解決了。他第一次進醫院住院部是大學時候去看在醫院實習的旻宇。那時他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是人間地獄。因為到處是痛苦呻吟的人,有些人纏著厚厚的紗布動都動不了,有的人瘸著腿走路只能依靠柺杖,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