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很慢,務必要讓她聽得一清二楚。
杜小嵐倒抽了一口氣,尖聲低叫道:“不可能!你騙人!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她猛然搖頭,每一根頭髮都在說“不相信”。
“一個醉鬼,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回到房間後,瘋瘋癲癲地一直說話、一直喝水、一直跑廁所,而且還一直哭。”管浩元黑深的眸子閃過一道怒氣,仍然對於她因為失戀而流的眼淚,相當地不痛快。
“我哭?一直哭?”她疑惑地問著。
“沒錯,鬼哭神號,哭到連鼻涕、乾嘔都出來了。”管浩元板著臉,毫不客氣地將她昨晚的醜態通通說出口。
“怪了?我為什麼哭啊?”杜小嵐揉著太陽穴,實在是想不出掉眼淚的原因。
她自認命運待她頗佳,她絕對沒法子被歸到悲情人物那一類別裡。
“你為什麼哭?”他冷哼一聲,眼中神色益愈嚴峻了起來。“去問你的前任男友朱建民先生啊,問他怎麼有法子把你搞得肝腸寸斷呢?”
“我……我昨晚為朱建民哭?”杜小嵐嘴巴大大地張開,根本忘了要合起。
管浩元居高臨下地站在床邊,斜眼看她的氣勢很睥睨。
“你自己聽聽以下這些事,是不是那位朱建民先生的豐功偉業?他去年髮型比賽獲勝,靠的是你的創意。他跟你借了二十萬塊,湊錢去買重型摩托車。他穿住都愛名牌,所以欠了信用卡債一百萬。分手後,你去他公寓拿東西時,發現那一對男女居然躺在你買的床單上翻雲覆雨,保險套還扔了一地。”他一口氣未停地把話說完。
杜小嵐則是嘴巴張大到可以塞進一顆蘋果的程度。
“你還有什麼事要補充嗎?”他酷酷地問道,心中暗自發誓──如果他還對她採取放羊吃草政策,再次讓她掉進那種爛痞子的情網裡,那他就改跟她姓杜!
“天啊,我還有什麼事沒說啊?”杜小嵐大喊一聲,掩住她紅豔直可比擬太陽的臉龐,用力地撞向床頭板。
她撞得咚咚出聲,管浩元卻是看得心驚膽跳。
不過,根據以往經驗,這位小姐在懊惱時的自撞頭顱行為還沒出過狀況,所以,他也不好阻止她這種藉著自戕發洩情緒的舉動。
“天啊……”杜小嵐撞得頭昏腦脹後,決定停下來中場休息一下。她呈大字形地癱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喘著氣。
“叫老天爺也沒有用。”管浩元在床旁的躺椅裡坐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青白的臉孔。
他萬萬沒想到她交往了一年的傢伙,居然會是那種不入流的人渣。早知如此,他就──管浩元捏緊拳頭,深刻的內雙眼皮摺痕更襯出他黑眸裡的驚濤駭浪。
他氣自己有勇氣跟她吵架,卻沒有種開口跟她說──
他喜歡她。
“喂,我昨天還做了什麼?我沒站在酒吧裡跳脫衣舞吧?”杜小嵐嚥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如果開始跳脫衣舞的話,我會阻止你的。”他眼眸微眯,瞪她一眼。
“謝謝。”杜小嵐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感謝他那張難得吐出象牙的嘴。
“我是為了顧及杜伯伯、杜媽媽的面子,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他冷薄嘴角往上微勾,有種殺人不眨眼的黑色幽默。
杜小嵐咬緊牙根,發現自己再度低估了他的殺傷力。從小到大,他見到她就沒一句好話,現在當然也不會例外。
“管浩元,你的嘴巴還是一樣臭。”她瞪他,臉紅脖子粗地對他嘶吼道。
“是嗎?”管浩元一挑眉,不怒反笑。
杜小嵐見狀,後背頓時發寒冒汗。
“我還以為經過了昨晚之後,你應該知道自己是名逐臭之夫。”他瞥她一眼,唇角卻始終掛著那抹淡淡的笑,頗有幾分陰謀算計的意味。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杜小嵐捂住嘴巴,心臟略咚亂跳。
天啊!地啊!她該不會是強吻了他吧!
“我很樂意用行動告訴你。”管浩元雙眸閃著利光,高健身軀直逼到她的面前。
“你……你想做什麼?”杜小嵐抓著棉被,整個人往後一仰,平貼於床頭櫃上。
“你緊張什麼?我不過是想親自示範一下,你昨天對我做了什麼事罷了。”管浩元大掌扣住她的後頸,讓她在無路可退的狀況下,與他的距離一寸一寸地逼近。
兩人的呼息開始交融,他的鼻尖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拂過她的,他身軀的熱氣、乾淨的古龍水味全都一股腦兒地竄入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