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人多以為吳家從此絕後,無不扼腕嘆息,卻不料還有一子僥倖得活,還投入了崑崙門下。
那少年接著又道:“晚輩家門不幸,幸得恩師體恤,收列門下,成為崑崙弟子,儘管如此,晚輩對家傳醫術卻不敢有絲毫輕忽。”說罷伸手入懷取出一本絹冊,道:“這本乃是家父當年親手所授,書中記載,西域有一種極為厲害的劇毒,名曰‘殭屍粉’。此毒無色無味,中毒之人剎那間便身體僵直,稍受重力便經脈盡斷,七竅流血而亡,實在是霸道非常。晚輩適才檢視家師屍身,發現家師的死狀符合中了這劇毒的一切徵兆。各位英雄都是明眼人,家師武功雖然未必是天下無敵,可也決不能讓人在幾掌之間生生震死,分明是這姓黃的狗賊暗中動了手腳,害死了我師父,請各位英雄一定替我崑崙派主持公道。”
他話音剛落,人群中便有一個尖細的聲音桀桀怪笑起來。
吳勉之怒道:“何人在笑?”那人一面怪笑不停,一面緩緩越眾而出,只見他頭髮齊齊從中間分為兩半,一半黑,一半白,形容枯槁,身材高瘦,便如山精樹怪一般,讓人一看便不由得機伶伶打個冷戰。這人止住笑聲,尖聲道:“你剛才說中了這毒的人,便會四肢僵直,是也不是?”
吳勉之道:“不錯!”那人笑道:“這就奇了,眾所周知,哪一個死了的人不是四肢僵直?單憑這一點焉能斷定令師是中毒致死?”
吳勉之道:“可……可哪有僵硬得這般快的?”那人道:“這有什麼稀奇?崑崙派武功高深莫測,興許便有一門‘殭屍功’,死後便是這般形狀。”
吳勉之大怒,喝道:“兀那賊子,休要亂放狗屁,侮辱家師!”
那人嘿嘿冷笑,道:“請問這劇毒如何檢測法?”
吳勉之道:“這毒無色無臭,觸體便化入血中,在下才疏學淺,不知道如何檢測。”
那人道:“既然如此,便是空口無憑咯?你說是中了‘殭屍粉’,我說是練了你崑崙派的殭屍功,大家都是空口說白話。你說我亂放狗屁,我卻說你狗屁亂放,你奈我何?”
吳勉之氣得渾身發抖,戟指道:“你……你……”一時語塞,卻說不下去。
這時一名崑崙弟子走上前去,將吳勉之拉到身後,向那怪人拱手道:“這位前輩請了,如果在下沒看錯的話,閣下應該是西域殭屍門的‘陰陽屍王’陰三催吧。”
那怪人乾笑兩聲,道:“你這小子倒有些見識,不錯,正是陰老三。”
那崑崙弟子道:“殭屍門是西域門派,今日我中原武林同道推選盟主,卻不知閣下來做什麼?”
陰三催聞言打了個哈哈,道:“老夫只是來湊個熱鬧,又沒有上臺比武,爭那盟主之位,有何不可?”
崑崙弟子道:“湊個熱鬧,那自然是可以的,不過據在下所知,殭屍粉正是殭屍門的獨門**,卻不知剛才我師弟解說殭屍粉的毒性,可說得對麼?”他這話軟中帶硬,意思是你乃不速之客,到此必有所圖,我師父死在你獨門**之下,你便脫不了干係。
陰三催森然道:“不錯,殭屍粉的毒性正是如此,不過本門中也確有一門殭屍功,修習者死後,也是這般模樣,想不到鍾鐵箏堂堂名門正派的掌門人,卻也到我們這山野小派中偷學武功,真是可笑啊可笑。”
吳勉之聞言大怒,喝道:“放你的狗屁,看我來殺你!”說罷揮劍便要搶上前去。
那崑崙弟子將他一把拉住,低聲道:“師弟,不要衝動,免得中了這狗賊的圈套。”回頭向陰三催瞥了一眼,蔑笑道:“殭屍門的武功實在是稀鬆平常得緊,師弟不動手也罷,免得一動手便洩了人家的老底,這殭屍門的名聲雖然不堪入耳,可也是人家好不容易騙來的。”
陰三催聞言也是大怒,表面上卻是陰惻惻地道:“嘿嘿……無知小輩,今日我老人家便陪你玩玩,你若能在我手下走出十招,陰老三便自廢武功,從此殭屍門決不再踏進中原半步。”
那崑崙弟子聽罷只是哈哈大笑,卻不答話。陰三催的面目哪還掛得住,一張臉漲得又紅又紫,踏上半步,厲聲道:“你笑什麼?”
那崑崙弟子止住笑聲,道:“我笑你真乃宵小之輩,若我師尊還在世,你敢說這話麼?”
陰三催道:“如何不敢,鍾鐵箏武功不過勝我半籌,我雖打不過他,他要殺我,卻也不能。”
崑崙弟子道:“好,我便與你打個賭,卻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膽子?”
陰三催道:“休要激將法,如何賭法,你儘管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