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忖道:“豆子的屍身早被那群該死的禿鷲分食了,但興許還有散碎的遺骨留下,這些年來風吹日曬,受盡了折騰,以我此時的功力,或許可以爬得上那平臺,不如勉力一試,如果僥倖成功,便可收殮了他的遺骨,讓他入土為安。他叫我大哥,我卻讓他暴屍荒野整整四年,當真是心痛又慚愧,今番我就是賠上性命也要登上那臺去。”楊珞心意已決,當下原地坐定,調養精神,過了半個時辰,一躍而起,運起神功,緊緊附在崖壁上,一步步向上爬去。
楊珞爬到大半,已是累得手腳痠軟,力不從心,抬頭向上望去,只見那平臺猶在二三十丈外,楊珞竭盡全力,又向上爬了十丈,只覺渾身發麻,眼冒金星,莫說是數丈的距離,就是挪動數寸對此時的他來說也是難如登天。楊珞向下看了一眼,隱隱見到幾縷雲氣從腳底飄過,自己的小屋早已淹沒在一片松濤之中,一絲半點也瞧不見了。楊珞這時候上上不去,下也沒力氣,形勢兇險萬分,他閉上了眼睛,默默禱告道:“豆子,你要是在天有靈,便讓我登上去,幫你把遺骨收了,大哥對不起你,只能為你做這點事,求你在冥冥中助我一臂之力。”說也奇怪,楊珞剛禱告完畢,腳下忽地起了一陣旋風,託著他輕輕鬆鬆地又上了七八丈,眼看就只剩下三四丈的距離,卻再也攀登不上。
楊珞越來越是癱軟,腦中也是一陣陣地發暈,不禁駭然忖道:“難道我楊珞註定是要死在這絕壁下?”他手足拼命運力,但奇經八脈中真氣已竭,舊力已失,新力難生,一陣輕風吹過,楊珞全身一鬆,刷地向下滑去。楊珞大驚,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愛恨情仇,生死榮辱狂風暴雨般地向他劈頭蓋臉砸來,而只一剎那,這一切又都離他遠去,剩下的只有一片虛幻縹緲的黑暗。
楊珞狂呼一聲:“不!”全身不知從哪裡湧出一股真氣,奔騰咆哮,直衝生死玄關,一波,兩波,三波,習武之人窮畢生之力也難以克服的最大障礙竟在這瞬息之間被他衝破了。生死玄關一通,全身真氣流轉,自然而生,無窮無盡,楊珞只覺四肢百骸中勁力潮湧而出,雙掌向崖壁上一按,穩穩吸附在光溜溜的石壁上,隨即手足並用,縱躍如飛,頃刻間便登上了那塊突出的平臺。
楊珞站穩了腳跟,驚魂稍定,心中暗叫一聲:“萬幸!”他本以為這番必死無疑,誰知情急之下,心中無色無我,竟然三花聚頂,龍虎交會,衝破了生死玄關,終於死裡逃生。似他這般遭遇,便是一千年,一萬年,也難得遇上一個,卻偏偏被他遇上了,蒼天總是有眼,保佑好人,不由得你不信。
楊珞登上平臺,四下掃視,只見這平臺並非只是一座石臺而已,當中還有一個黑黝黝的石洞,直通往山腹之中,只是在下面時,視角全被擋住了,半點兒也看不見,而那日楊珞高空墜下,自顧尚且不暇,更哪有餘裕去觀察這山壁的形態。是以竟懵然不知有這個山洞的存在。
楊珞顧不得那山洞,先自找尋豆子的遺骨。平臺上除了些許的塵砂和不知何處落下的枯枝之外,空空如也,只是在進入山洞不遠的地方還留著一個乾枯的頭骨,想來便只有這個頭骨滾入洞中,其餘的零散碎骨都不知道被大風颳到何方去了。楊珞搶上前去,拾起那頭骨,心似刀絞,淚如泉湧,泣道:“豆子,你放心,大哥不會讓你這麼白白死了,大哥一定會替你報仇。”他哭了一陣,心中漸漸平靜,撕下一塊衣襟將豆子的頭骨包了,拜了幾拜,喃喃地道:“豆子,這些年來大哥沒有上來陪你,你一定很寂寞吧,你平日裡最喜歡說話了,大哥今日就陪你說個夠。豆子,你知道嗎?大哥現在已經練成了一身冠絕天下的內功,單以內力而論,已足以傲視天下,睥睨群雄,其實大哥的這一身內力都是拜你所賜,要不是為了上來見你,我就不會從山壁上跌下去,若是不曾跌下去,就不會提早了數十年衝破生死玄關,一定是你在暗中相助於我,我知道你向來待我最好。”楊珞說著說著,心中酸楚,忍不住又流下淚來。他靠在洞口休息了一陣,心情稍有好轉,抬眼向那洞內望去,但見內中黑漆漆的,不知何處才是個盡頭,宛如一隻猙獰的野獸,貪婪地張大了嘴巴,專等著吞食那些進去自尋死路的人。
第九章 谷底幽居(四)
楊珞見了這個神秘洞穴,好奇之心大盛,忍不住便要前去一探究竟。他將豆子的頭骨放在地上,道:“豆子,你且在這裡等等,待我看看這洞中有沒有什麼古怪。”說罷緩緩向山洞深處走去。楊珞走出數丈,洞內已是伸手不見五指,他剛要取出懷中的火摺子,忽聽得“嗖嗖”兩聲,兩件物事貼著他的耳邊飛過,隨即聲響驟密,猶如萬箭齊發,挾著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