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人群裡望去,只見一人正在替人號脈,這人五十來歲,八字眉,三角眼,幾綹山羊鬍子,與其說他是個醫生,倒不如說他是個賊來得貼切。
楊珞倒不在乎他長成什麼模樣,但見人實在太多,便先去城南東方先生的地面瞧瞧,只向南走了幾步,便有一人攔住他,笑道:“這位公子,可是要瞧病麼?”
楊珞道:“不錯,在下有位好友病得很重,想請肖先生看看。”
那人道:“既是如此,便請公子留下姓名住址,我家先生三日後就有空了。”
楊珞道:“還是不必了,我想先到東方先生那裡看看。”
那人道:“聽公子口音不是臨安人,那就難怪了,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先生與東方先生素來不和,所以訂了條規矩,如果任何人先讓東方先生看過了,我家先生就再不會替他診治。”
楊珞奇道:“行醫者旨在懸壺濟世,怎會有如此奇怪的規矩?”
那人道:“這個小的也不知道,只不過幾十年來都是如此,公子自己斟酌吧。”說罷自去了。
楊珞略一躊躇,還是舉步向南門走去,東方先生的所在也不難找,只不過門前冷落了許多。
楊珞見他門口站了個僕人,上前問道:“在下楊珞,有急事求見你家先生。”
那僕人道:“來這裡的個個都是有急事的,只不過公子來得不巧,我家先生奉詔入宮給貴妃們瞧病去了。”
楊珞一愣,道:“怎麼宮裡沒有太醫麼?”
那僕人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只不過太醫又哪有我家先生的回春妙手?我家先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公子若是著急,還是先請別的醫家瞧瞧,不過千萬記住,可不要找城東的肖先生,否則我家先生就不會替你診治了。”
楊珞道:“請問你可知道為何二位先生勢成水火?”
那僕人道:“這點小人也不太清楚,聽說好像是為了一個女子,公子就別問這麼多了,記住我家先生的規矩就好。”
楊珞無奈,只得又折回頭來,在肖先生的門口等了一陣,天色漸晚,一人走出來,大聲道:“今日到此為止,各位要看病的,明日請早。”說罷便開始清理臺階,打掃門戶,肖先生也向裡邊去了。門前的病人們早知道肖先生的規矩,各自散去,也沒有半點怨言。
楊珞回到客棧,見蕭紫雨兀自沉睡不醒,且呼吸微弱,面容上罩著一層薄薄的汗珠,知道她情形益加險惡,心中不禁焦急萬分,當下扭頭出來,又往肖先生家而去。
此時天已黑盡了,肖宅門戶緊閉,楊珞上前叩響門環,少時一人出來,道:“公子,有何貴幹?”
楊珞抱拳一禮,道:“在下有一位朋友病情沉重,刻不容緩,還望肖先生能予診治。”
那人道:“對不起了,這點小人可幫不了公子,我家先生入夜後從來不替人診治,就算病人立馬死在先生面前,他也決計不會動手,這二十年來都是如此,我看公子還是請回吧。”
楊珞還待分說,那人卻充耳不聞,緩緩將門戶關上了。楊珞心中鬱悶,忖道:“見死不救,這算什麼醫家,你既然不仁,也別怪我不義,今日就是強行將你擄去,也要你破了這狗屁規矩。”當下提起輕功,翻身躍進院中。
先前那人見他跳牆進來,瞪大了眼睛剛說出個“你”字,早被楊珞封了穴道,呆在原地。楊珞進到後院,見一間屋中透出燈光,一條人影映在窗戶上,左右徘徊,連忙伏低了身子,悄悄掩近,偷眼從門縫中望去。只見那人果然是肖先生,他正一臉焦慮,煩躁地在屋中踱來踱去,口中嘀嘀咕咕地念道:“長江積雪,這可如何是好,長江積雪……”
楊珞推門進去,抱拳道:“肖先生,楊珞有禮。”
肖先生嚇了一跳,但旋即回覆了平靜,道:“你是何人?”
楊珞道:“在下的朋友病重,特來請先生去瞧瞧。”
肖先生道:“我入夜後從不替人診治,難道你不知道麼?你竟然敢私闖民宅,我現在就去報官拉你。”說罷怒衝衝地向門外走去。
楊珞伸手將他攔住,道:“先生莫要輕舉妄動,否則楊珞可就不客氣了。”
肖先生道:“不客氣?你待如何?”
楊珞道:“自然是用強了。”說罷伸手來點他穴道,眼看就要點中,但卻眼前一花,肖先生已不知何時退後了五尺。
楊珞一愣,隨即凜然道:“想不到先生身懷絕技,楊珞倒是失禮了。”
肖先生嘿嘿笑道:“你能欺近我身邊卻不被我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