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出師門,我以後如何做人?要說我這裡也就罷了,你連大師兄也不放在眼裡,練完早上練晚上,進境比大師兄還快,你不知道分尊卑的麼?”
峰兒聽罷冷笑道:“原來你們是……嫉妒我武功練得好,也是,連……連剛入門的八師弟也不如,你們……有什麼資格做大師兄,二師兄?”
魯浩和齊玉龍聞言大怒,上來拳腳交加,又一頓好打。峰兒抵受不住,登時暈去,待得再醒來時,已是醜牌時分,夜寒露重,四面冷霧氤氳。峰兒喘了幾口氣,想要勉力站起,四肢卻軟綿綿的沒有半分力氣。他無奈靜躺,回想起日間發生的事情,不禁心頭刺痛,掉下淚來。他忍辱負重,無非就是想學好武功,將來替父母報仇,沒想到又遭奸人陷害,以致不容於師門。峰兒越想越是覺得自己辜負了姊姊的一番苦心,心中彷徨,不知如何是好。這夜星沉月黯,不見光明,就好似不見希望,峰兒心血激盪加上傷勢發作,“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又再昏死過去。
幾個時辰後,天色微明,峰兒又被夜露冷醒,他動了動手腳,但覺元氣稍復,於是強忍傷痛,緩緩地爬了起來,向著家的方向走去。這段路原本並不遠,可是他重傷之下,走得極慢,直捱到天光大亮,才依稀見到自家茅屋。
峰兒稍稍鬆了口氣,暗自思忖:“這番一夜未歸,定已把姊姊急壞了。”念頭一轉,又忖道:“不對呀,我就躺在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怎麼姊姊竟沒有去尋我呢?難道是天色太黑,她沒有見到我?又或者……是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想到此處,不禁心中一凜,腳下不自覺地加快了些。
峰兒捱到門口,伸手只輕輕一推,那門便“咿呀”一聲,應手而開,外屋中一片狼籍,各種器物亂七八糟地倒了一地,峰兒見狀大吃一驚,渾忘了身上的傷痛,拔腿就朝裡屋衝去。
裡屋的床上,雪兒仰面躺著,她臉色白得嚇人,頭髮凌亂不堪,兩隻眼睛空空洞洞地望著屋頂,彷彿峰兒進來,她根本就沒有聽見,不,應該說就好象是天崩地裂她也聽不見一樣。
峰兒撲到床前,急聲問道:“姊姊,你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雪兒聽到峰兒的聲音,那彷彿已經僵硬了的臉忽然快速地抽動起來,眼睛裡面也閃爍出光芒,她緩緩地轉過頭,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痛苦還是興奮,是悲慟還是欣慰,只見兩行淚水湧出,刷地爬滿了她的臉頰。雪兒的嘴唇不停地抖動,好象要說什麼,但是過於激動,竟發不出聲來。
峰兒心疼萬分,伸手替姊姊擦了擦臉上的汙痕,柔聲說道:“姊姊莫要激動,慢慢說給峰兒聽。”
雪兒深吸了口長氣,過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峰兒,你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聲音細弱,有如蚊鳴。
峰兒忙道:“是,姊姊,峰兒回來了。家裡出了什麼事,姊姊到是說給峰兒聽呀。”
雪兒淚如泉湧,心中萬語千言,卻是說不出來半句,默然半晌,終於說道:“峰兒,聽姊姊的話,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專心練好武功,全力打探那南唐寶藏的下落,千萬……千萬別忘了咱們父母的大仇。”說到此處,聲音哽咽,呼吸益加急促,再說不出話來。
峰兒見了姊姊情狀,心中有如刀割,禁不住淚如雨下,大聲道:“姊姊放心,峰兒決不會忘,峰兒早已對天發誓,今生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
雪兒聞言,灰暗的眼神忽然變得明亮,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意。她艱難地從被子裡抽出一隻手來,去摸峰兒的頭。峰兒伸手握住了姊姊的手,猛然發現雪兒的手掌上竟然滿是鮮血。峰兒大駭,猛地掀開雪兒的被子,只見一柄鋼刀正插在雪兒的小腹之上,刃已全入,止露刀柄,那傷口旁邊滲出來的鮮血已然凝結,成了暗黑之色。
這一剎那間,峰兒只覺得好似突然被千斤巨錘擊中胸口,一顆心猛跳到了嗓子眼,再也落不回去。他這下驚駭過度,牽動內傷,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腦中嗡嗡作響,幾欲暈去。
雪兒傷勢極重,撐了半夜,早已是燈枯油盡,要不是心中憋著一口絕大的怨氣,她焉能捱到此刻?只聽她斷斷續續地說道:“峰兒……莫要難過……姊姊……姊姊就快見著爹孃了,那……那不是很好麼?”
峰兒聞言,只覺一股撕心裂膽的劇痛從心底鑽上來,終於驚天動地地哭了出來,他邊哭邊道:“姊姊…到底是什麼人害你的?告訴峰兒……峰兒一定為你報仇。”
雪兒聞言,雙目中淚水潮湧,道:“害我的便是……便是那汪銘,想不到,想不到這禽獸竟然……竟然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