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脫仇家魔爪,不如就在此處安頓下來吧。”思量已定,便帶了峰兒繞著鎮子尋覓安身之地。說也湊巧,時恰有人家搬遷,遺下茅屋,竟被她姊弟二人尋著了。雪兒稍事修葺,又入得城去買了些碗碟被褥之類,兩人便將就著住了下來。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不知不覺間,姐弟二人相依為命已過了一年。一年間,父母自是了無音信,峰兒卻已懂事得多了。雪兒初時還抱些與父母重聚的希望,但時日越久,這希望便越渺茫,雪兒的心也漸漸涼得透了,她也曾幾次三番起了回鄉尋訪父母下落的念頭,卻又怕父母已遭不測,自己和弟弟若重陷魔爪,這生死大仇便永生不得報了,待要一個人去,畢竟峰兒年幼,又委實放心不下,左思右想,終於決定先安定幾年,待到峰兒成人後再作打算。
峰兒天性好動,平日裡就喜歡整些小刀木劍,跟附近獵戶的孩子們一起在山裡打些小兔什麼的玩兒。這日峰兒又拿了自制的小弓箭,準備上山射些小獸回來。雪兒見了,不由得心中一動,但想道:“峰兒自幼體弱,那仇人卻是個個武藝精熟,身懷絕技,倘若爹孃俱已亡故,以我姊弟二人之力,如何可報得這血海深仇?只可惜爹孃雖是武功高強,卻不曾傳授我二人半點,不如尋個所在,將峰兒送去學些功夫,日後必定是用得著的。”主意拿定,便立時起身,到城內尋武館去了。
這邊峰兒將弓箭背好,又取了一把四寸來長的匕首插在靴內,出門徑向東而去,走出約莫二里,來到另一間茅屋前,峰兒在屋前的一棵大榕樹後藏好了,“布穀,布穀”地學起那布穀鳥叫來。他剛叫得幾聲,屋內便奔出一個小女孩來,那小女孩約莫十二、三歲,用紅繩在頭上紮了兩個小辮,細眉大眼,口如櫻桃,紅僕僕的臉蛋,煞是可愛。她身上一襲紅衣,單薄得很,雖是初春,寒意料峭,她卻似也並不覺得冷。
那小女孩身上也背了弓箭,蹦蹦跳跳地來到峰兒藏身的地方,笑嘻嘻地道:“駱駝,我們走吧。”
峰兒皺了皺眉,道:“小英子,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駱駝。駱駝那般醜怪,我不喜歡的。”
英子伸了伸舌頭道:“好了好了,不叫你駱駝了,嗯……叫你小青好不好?”不待峰兒答話,便又笑著叫道:“小青小青,我們走吧。”叫罷蹦跳著向前去了。
峰兒還要分辯,英子卻已去得遠了,峰兒只得苦笑著搖了搖頭,快步跟了上去。
時雖只是卯月末,卻已萬物復甦,加之英子本就生於獵戶之家,是以不多時二人便在入山不深處覓得一兔子洞。英子向峰兒打了個手勢,示意不可高聲,兩人在草叢中伏下了,靜靜侯著,過不多時,果見一雙黃兔小心翼翼探出頭來。
兩人沉住氣,等到那雙兔兒離洞已遠,這才拈弓搭箭,各瞄定一隻兔兒,只聽得“颼颼”兩聲,兩兔俱已中箭。兔兒吃痛,又受了驚嚇,慌不擇路地向前跑去,其中一隻只跑得數步便力竭倒地,另一隻卻發了狂性,撒腿狂奔。峰兒見狀,急急拔腿追去,直追出裡許,那兔兒在前方山坳中兜了個圈,消失不見了。
峰兒快步趕到,四下裡細細檢視,卻始終不見那兔蹤影,正沮喪間,忽見左方長草簌簌而動,心中不禁一陣狂喜,急撥草去尋,誰知猛然間一陣劇痛傳來,手背上已多了兩個窟窿,流出的鮮血竟呈墨黑之色,再細看草中,一條大蛇立起身子,正“嗤嗤”地吐著鮮紅的信子。這蛇長約六尺,蛇頭赤紅,雙睛隱泛藍光,狀極恐怖。峰兒見狀大吃一驚,又覺手上知覺已失,只忖道:“今日只怕便要死在這裡了。”心中一陣淒涼,又一陣害怕,竟登時暈了過去。
這邊英子將兔兒縛好,等得片刻,不見峰兒回來,便又向山內尋去,邊走邊連聲呼喊:“小青小青”,卻始終不見人答應,再行得數丈,忽見峰兒躺在山坳中一動不動,雙目緊閉,面如金紙。英子大吃一驚,急忙上前檢視,這才發現他手背上兩個窟窿,汩汩地向外流著黑血,鼻息微弱,幾已細不可覺。
英子知道峰兒已身中劇毒,性命便在頃刻之間,只急得縱聲狂呼:“救人啊,快來救人啊”,可這山野之間,人跡罕至,又何來的人救他?
英子見峰兒臉色已漸漸轉青,禁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正不知所措間,忽記起爹爹說過:“若是見死不救,便是禽獸不如之舉。”況她與峰兒素來交好,若是棄他而去,心下更是不忍,當即將心一橫,暗暗想道:“死便死了,只絕不能做那不仁不義之人。(。pnxs。 ;平南文學網)”想罷將身子伏下,湊近峰兒的右手,使勁吮吸起來。她邊吸邊吐,直累得滿頭大汗,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