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初這頂轎子還不是官轎,是僱來的一頂兩人抬軟轎,他之所以不騎馬,不步行,是為了符合他這個縣主薄的身份,騎馬是武將的事,步行那是平民的勾當。這是去知府衙mén,有些細節不得不注意。
秦之初買的那個宅院在榕西城城西,知府衙mén在城中,他們走了大概有半炷香的時間,就看到前面有一個廣場,廣場的北側為一堵照壁牆,牆上張貼著不少官府的告示。
跟照壁牆相比的南邊,就是榕西府的知府衙mén了。在照壁牆的東西兩側,還各建有牌坊,它們和府衙的大mén、照壁牆,一起圍出了一個衙前廣場。
秦之初和韓青石等人一起進到了衙前廣場,轎伕落下轎子,掀開轎簾,請秦之初下轎。
秦之初一下轎子,抬頭往北一看,就見眼前是一座硬山頂的磚木結構的大mén,面闊三間,不是很高,mén楣上懸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榕西府署”四個大字。
大mén兩側是八字牆,上面分別寫著“公正廉明”、“愛民如子”八個大字。衙mén口沒有石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榕西府沒錢,連對石獅子都買不起。
府衙mén口站著兩個衙差,見秦之初他們停在了衙mén口,其中一個衙差走了過來,“你們是幹什麼?快走,這裡不是你們隨便可以呆的地方,再不走,小心抓你們枷起來示眾。”
秦之初拱手道:“兩位上差,在下乃是朝廷委派的寧清縣縣主薄,今日剛剛到榕西府,特來向知府大人請安。還請兩位上差通稟一聲。”
那兩衙差一聽,眼珠子一翻,“縣主薄?芝麻綠豆的九品小官,就這樣空著手來見知府老爺了?去那邊照壁牆的牆根蹲著去,等知府老爺有時間了,我再去給你通稟。”
“是。”
秦之初看了韓青石一眼,韓青石心領神會,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那衙差的衣領,張開大手,“啪”,就是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竟然讓我大哥到牆根蹲著去,你把我大哥當什麼了?知道我大哥是誰不?”
在榕西府這一畝三分地上,這些衙差什麼時候不是橫著走,韓青石突然發飆,一下子就把衙差給打懵了。他捂著腮幫子,“他不是寧清縣新上任的縣主薄嗎?”
“啪”,韓青石一甩手,又打了那衙差一巴掌,“什麼他他的,要叫太爺。知道我是誰不?”
衙差搖了搖頭。
韓青石伸手拍著衙差的腮幫子,“孫子,爺教你一個乖,你給我記住了,爺我是韓國公之子,韓青石。韓國公是我老子,你竟然敢讓我這個韓國公之子的大哥去牆根蹲著,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想了想抄家滅mén呀?”
另外一名衙差剛要過來幫手,一聽韓青石自報家mén,嚇得連忙掉頭就跑,一出溜躥到了府衙裡面,很快,就叫了一幫子人出來。
“何人在府衙外喧譁?不知道這裡是官府重地嗎?”為首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身形消瘦,頭戴烏紗帽,身穿藍sè官袍,官袍上綴著“白鷳”補子,這是五品官才能用的補子。
在榕西府,唯一一個有資格穿這身官袍的,就只有榕西府同知盛懷鬆了。根據關東神丐打聽來的訊息,盛懷松跟那個讓寧清縣暴民砍了頭的知縣盛博揚乃是同鄉同族,盛懷松似乎還是盛博揚的族叔。
“不是我在喧譁,是我在教訓你們榕西府狗眼看人低的衙差。你就是榕西府的同知,在下韓青石,韓國公就是我爹,這位是我結義大哥,皇帝欽點的壬辰科狀元,寧清縣縣主薄秦之初秦習遠。”韓青石大大咧咧地朝著盛懷松道。
盛懷松暗中皺眉,韓國公乃是本朝六大國公之一,在朝中根深蒂固,黨羽眾多,他的兒子在榕西府確實有橫著走的資格,真是不太好追究韓青石打人這件事。
盛懷松很快就拿定了主意,決定在這件事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原來你韓公子,本官不知韓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韓青石道:“盛大人,遠迎不遠迎我的,沒關係,只要你們有人出來見我大哥就成了。”
“二弟,別廢話了,下去。”秦之初輕輕呵斥了韓青石一聲,然後上前一步,雙手抱拳,深深一揖,“下官寧清縣主薄,秦之初拜見同知大人。”
盛懷松裝出一副熱情的模樣來,“呵呵,原來是狀元公,你是來拜見知府大人的吧?真是不巧,今天知府大人身體欠安,不能見客,你不如改日再來?”
知府máo江全身體欠安?秦之初一百個不信,不過在這件事上,他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