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她的情緒,她是因為不被信任而惱火,可是纏繞的怒意裡,竟然有著微微的痛苦。
無能為力的痛苦。
就像蘭登的身體,蠻橫地擁抱著她,卻在輕輕地顫抖。
謝爾曼的話電光火石地滑過,芙蕾拉猛然睜大眼。謝爾曼說過,蒙多哥開戰前他們就埋伏在那了,那就是說,陣前擁吻鼓氣那一幕也被蘭登看到了。
所以他才生氣嗎?
她越加用力地推蘭登,要跟他好好解釋清楚,可換來的是蘭登更緊的摟抱和更用力的吻。空氣抽離,窒息感漸漸強烈,精神力開始自動流轉,芙蕾拉趕緊把手往邊上攤去,轟一下在床單上炸出一個焦黑的洞。
被這魔法一打擾,蘭登總算鬆開她,兩人面對面一起大口喘氣。蘭登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愧疚地不敢正視芙蕾拉。芙蕾拉喘夠氣,伸手摟住他,低聲說:“對不起。”
蘭登震了震,伏下身埋在她的頸窩處,沉悶的聲音緩緩漏出來:“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讓你遭遇那些事……”
“蘭登……”
“我丟下你一個人面對伊利沙德……”
“沒有這回事,你的離開讓伊利沙德再也不能威脅到我。”
蘭登的身體再度緊繃,溼冷在頸畔蔓延,芙蕾拉轉頭要看他的臉,無意間觸動了蘭登脖子上的吊墜,輕輕細細的女人的聲音飄出來。
“蘭登,我沒事,有機會一定要逃出去,我會與你平安匯合的。”
這是她在伊利沙德的府邸裡唯一一次見到蘭登時,避開所有人的耳目用精神力發到他吊墜上的留言。她抹去留言,輕輕問:“你還留著?”
“時刻記著自己的軟弱無能。”蘭登沉默了一會,說,“我以為,你很快也會出來。”
芙蕾拉深深吸了口氣,輕撫他的背,曼聲說,“不是什麼軟弱無能,我很高興你默許了我的任性。我不想做一輩子躲在男人背後被人保護的女人。我和伊利沙德之間只是……”
蘭登驀然擁緊她,她聰明地領悟到,轉了話題:“王太后有什麼舉動?”
“對不起,”蘭登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喃喃著,“讓你看到這樣的我,實在太丟臉了……”
“笨蛋。”芙蕾拉輕語一句,忽然高興地笑起來,“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能理直氣壯地叫你笨蛋呢。”
在她的笑聲裡,蘭登終於抬起頭,認真地摩挲她的眼角:“在夢裡看到了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她面色暗下去,茫然回道:“不知道,只覺得很難過……”
話沒說完,蘭登輕輕的吻落到眼上,這次他的動作極其溫柔,一點一點,將莫名難過的心情拂走,身體漸漸舒展,融化在他的氣息裡。灼熱的肌膚和薄涼的空氣形成強烈反差,她不禁貼緊了蘭登,從他的身上汲取驅趕寒意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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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呆在房裡很久才出來的芙蕾拉和蘭登時,謝爾曼只是面無表情地略略點頭示意,倒是芙蕾拉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謝爾曼看她的樣子,清冷的眼裡也浮起些微笑意。
“感覺好點了嗎?”
“嗯。謝爾曼,你為什麼待在特拉巴那麼久?”
“是陛下的命令。”
“陛下他怎麼樣了?恢復意識了嗎?”
謝爾曼眼神閃了幾下,避開話題:“陛下命令我調查王太后與特拉巴、薩肯的關係。”
“調查王太后與特拉巴的關係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你查她和薩肯的關係?”
“就在你救下王儲和公主以後,陛下下達的命令。”
回憶起來,當時國王的確是非常平靜地聽完了報告,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已經洞悉一切的鎮定。芙蕾拉睜大眼,被自己的想法嚇到。
“難道……陛下早就開始懷疑米爾德麗特王太后了?!”
“是的。”謝爾曼直直盯住她,點頭道,“在汶多瓦戰爭中發現情報系統有問題後,夜息的主力就從赫格博斯外撤。海因姆的降職外派也是有目的的,在那期間,利眼幾個軍官果然開始頻繁出入萊昂弗斯府邸。你的將軍職權被削弱,所釋出的命令必須經由半數以上副官同意才能生效,這看似是對你的處罰,其實是怕有一天龍魂之權被他人篡奪,龍魂是亞爾斯的王牌力量,一旦被用心險惡的人掌控將不堪設想。”
芙蕾拉目瞪口呆地聽著。原來在那麼早之前,一切已經開始佈置了。權力場上的勾心鬥角果然不是她那點小聰明就可以看透的。正想著,蘭登忽然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