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姆擋到芽面前,說:“夫人,請不要責怪她,她只是被人利用了,而且,她說的並非全是謊言。”
侯爵夫人挑眉冷冷道:“什麼意思?”
“兇手手上的確有一道與侯爵大人一樣的疤。”
侯爵夫人動容:“你說什麼?”
“兇手刻意讓我和芽看到手上的傷疤,從而達到陷害侯爵的目的。”
侯爵夫人搖晃了下身體,捂住嘴喃喃地說:“為什麼……為什麼……”
“夫人,您還好吧?”海因姆連忙扶住她,在她耳邊溫柔地說,“別擔心,還有我,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真兇,還侯爵一個清白。”
他似乎遺忘了芽,扶著侯爵夫人嬌弱的身體慢慢向外走去。
“海利……”芽怯怯地喚了一下,害怕他就此扔下自己不管。
海因姆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而是俯耳跟侯爵夫人說:“夫人,那番證詞雖然讓侯爵獲罪,但同樣能為他平反,所以,芽……”
侯爵夫人美目一瞟可憐兮兮站著的芽,微微點了下頭。海因姆這才淡淡地對芽說:“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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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住進侯爵府,芽的日子沒以前那麼好過了,雖然是侯爵夫人允許她入住,但是全府上下都知道就是她讓老爺被當成兇手抓起來的,沒有一個人對她有好臉色,就連海因姆也整天跟侯爵夫人在一起,很少有時間陪她,看到她,也只是淡淡地打個招呼,說不到幾句話就閃人。芽常常能不經意地看到他們耳鬢斯磨的情景,心裡更加不是滋味,沒人理的她只好整天在花園裡遊蕩。
“他們,都討厭我了……”芽一粒一粒地往水池裡扔石頭,“連海利也討厭我了……我又成了多餘的人……”
“說謊,真的是不可饒恕的事呢……”她忍了很久,眼淚還是簌簌往下掉。
灑滿陽光的水面被她一下接一下打碎,水光灩漣幾乎晃暈她的眼。她抹去眼淚,又揉了揉眼睛,忽然瞄到池邊有樣東西在發光,她走下幾步,看清了那東西是個紫水晶胸針。
一定是侯爵夫人不小心掉在這裡的。她想著,踩著光滑的石頭要過去撿它,沒想到腳底一滑,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裡。
雖然只是花園裡修葺的水池,依然輕易沒過了芽的頭頂,她不會游泳,只憑本能掙扎著,在水面上撲騰沒幾下,就沉了下去。
誰來救我!芽咕咚咕咚喝下大口大口的水,不能呼吸,手腳跟灌鉛似的沉重,滿心都是死亡的恐懼,她努力想向上浮去,可是水底像有怪物拉住她的腳,使勁將她拉下去。
好難過!誰來救我……海利救我!
耳裡響起巨大的轟鳴,大腦逐漸變得空白。我會死嗎?芽驚恐極了,然而身體卻不停往下墜去,腳踩下去都是虛無,她聽到死神猙獰的笑聲。
我要死了嗎?嘉莉姐姐,我就快來陪你了嗎?
芙蕾拉根本分不出精神來控制身體脫離危險,芽的意識體已經有散逸的跡象,她用上全力護住這些外洩的精神力,可她明白,如果再沒人來救芽,那麼當她真的溺死時,連自己都沒有辦法護住芽的意識。
死亡,是不可抗拒的。
誰來救她?!芙蕾拉吃力地護住一心要逃出身體的意識,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芽還能支撐多久。
終於有傭人經過花園,看到不斷冒泡的池水和隱約飄著的頭髮,她大叫一聲,將其他人喊了過來。立刻有識水的人下去撈起已經昏迷的芽,芙蕾拉看到意識體不再外散後,長舒一口氣,回到意識深處補充自己損耗掉的精神力。
看來以前炙龍沒騙她,意識體的那點精神力真的不經用呢。
得到訊息的海因姆趕到時,芽已經被擠出了肚子裡的水,開始微弱的呼吸。海因姆抱起她綿軟的身體,撫著她冰冷的臉,確定她還有呼吸後,將她抱回了房間。
女傭替芽換溼衣服時,海因姆並沒有迴避,沉著臉坐在稍遠的椅子上。當他看到女傭將一條褐色腰帶解下扔到地上時,他竄過去撿起腰帶。
褐色,帶點皮質,佈滿不規則鱗狀花紋,內側有若干個設計精巧的貼袋。如同火金短劍一樣,他怎麼都不會認錯這樣東西。
芙蕾拉的腰帶。
他大為震驚地盯住芽,她還在昏迷中,顯然不可能回答他無數的疑問。他趕走女傭,握著腰帶,靜靜等待芽的甦醒。
溫暖的感覺再次貫穿身體,芽皺著眉,只覺得黑暗裡有東西拼命拉扯著她,阻止她睜開眼,她不覺微微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