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想繼續裝賭氣,可蘭登的氣息吹進耳裡,她禁不住臉紅起來,聲音也軟了下去:“沒,沒什麼……”
“我要去見王太后,先送你回家,還是等我?”
“你去見王太后?”話剛出口,芙蕾拉就明白過來。蘭登是皇家護衛軍,雪魄騎士隊的隊長,首都出了什麼安全大事他都要負責,儘管當時他人在汶多瓦,還是得去向王太后請罪的。
“王太后回到赫格博斯一直在閉宮靜養,今天才開始正式接見。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我……”芙蕾拉不覺捏緊了拳,“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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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王太后的寢宮,芙蕾拉心裡有點惴惴不安。從她記事起,這個美麗的中年婦人給她的印象就是——嚴厲。她的身上有著天然的威嚴感,足以讓年幼的芙蕾拉心生畏懼。這份陰影一直留在心底,以致她跟隨泰拉王子混跡王宮時,也是下意識地避開此地。幸好王太后並不常露面,有時常規的拜見也隔著厚厚幔帳,對於米爾德麗特王太后,她的敬畏多於喜歡。
“這裡的侍衛已經全部調換,除了照料王太后日常起居的貼身侍女,其他僕人也都換走了。”蘭登輕聲說,又奇怪地看著芙蕾拉,“你好象很緊張?”
神之金屬……唐特·古拉斯……這兩個詞反覆在她腦中交疊出現,到了這裡,她才發覺,自己完全沒有面對王太后的心理準備。她勉強露個笑容,低下頭抓住蘭登的手。
侍女恭敬地將他們迎進去。芙蕾拉拘謹地坐在鋪著麋鹿皮墊的高背椅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等了一會,偏門拉開,伴著清雅的香水味,王太后慢慢走出來,施施然坐到正首高椅上,褐金色的頭髮一絲不苟地盤成高髻,一雙眼清澈銳利,胸口垂著長長的項鍊,墜子是顆鴿蛋大小的水滴型淡粉色寶石,正是著名的“艾恩露之淚”。
她還是那麼美麗,那麼有氣質,那麼……可怕。芙蕾拉心裡嘀咕著,不敢怠慢地立刻起身,和蘭登一起行上標準的覲見禮,一點都沒有面對國王那種沒規矩的樣子。
“不用多禮。”王太后輕輕說道,她的聲音和年輕時一樣婉轉動人,神色平靜地聽完蘭登的告罪辭,語調平平地說,“蘭登將軍當時在與叛軍殊死戰鬥,這件事錯不在您,我和國王都不會怪罪您,將軍別介懷。”
說完,王太后看向芙蕾拉:“我聽說你剛從薩肯歷險回來,看到你平安我很高興,芙蕾拉,你總是讓我想起辛蒂。”
芙蕾拉束手收頜站直了身體,恭敬說道:“多謝王太后的關心。我聽到您遭遇危險一直很擔心,幸好您金體安康,真是神的恩賜。”
王太后淡淡笑一下:“身為王室中人,我對這種事一直有著心理準備。只是這一次幾乎使聖文書落到他手,讓亞爾斯面臨有史來最大的危機,我的心裡很是不安。”
“唐特·古拉斯實在是太可惡了!居然勾結外敵傷害您,完全不顧以前的交情!”芙蕾拉忽然抬起頭憤然說。
“不,古拉斯第一次謀反時弗可迪斯家族就堅決反抗,對他來說,我和整個弗可迪斯家族都是眼中釘。”王太后慢聲更正說。
“啊,是這樣嗎……”芙蕾拉扭捏不安地垂下頭,連耳根都紅了,“抱歉,王太后,因為古拉斯以前交際那麼廣,連我父母都和他是好朋友,我就以為……真是對不起!”
“那個人最擅長的就是偽裝,所以我一直不喜歡他。”王太后略略笑了下,輕揉額角,“人老了,精神容易乏,才坐了那麼一會就有點累了。”
聽到這委婉的逐客令,芙蕾拉和蘭登便恭敬地告退,由侍女引著穿過長長的花徑。出了門,蘭登搭上芙蕾拉的肩,語氣無奈:“在國王那也罷了,王太后面前說話也那麼沒分寸。”
芙蕾拉沒有做聲,走了幾步,她猛地頓住,轉身往後看去,瞬間閃過難以置信的愕然。只是短短一剎那,再轉回頭,臉上又是一派平靜,只是身體緊繃,加快了腳步。
一路無言地回到家,芙蕾拉將蘭登拉進書房,小心地在周圍布上幾道結界,那種急切惶恐的神色才再度從眼底蔓延到臉上。
“蘭登,告訴我王太后被綁架的詳細情況。”
“怎麼又問起這個?”
“你一定知道調查出來的情況,快告訴我!”
“芙蕾拉,你知道我不能說。”蘭登把她按到沙發上,“我有我的職責。”
“你們騎士的忠誠真是討厭。”芙蕾拉低聲抱怨了句,甩開蘭登的手,又站起來,眼睛裡閃動堅決,“蘭登,我不是在任性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