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他已經不是純粹的人了。你能想象嗎,一個代表聖潔的牧師,卻被低賤的魔族控制,這真是對神極大的諷刺……我恨它們!”
床那邊響起希希嗦嗦的動靜,又忽然發出一聲低低的悶哼。她慌忙轉過頭去,看到蘭登正吃力地支起身體。她上前幫忙,卻不防被蘭登摟進懷裡。
“我們會為他們報仇的,為所有無辜死去的人報仇。”
蘭登堅定的話繞在耳邊,芙蕾拉嘆息著閉上眼睛,靜靜靠在他的胸前。
你不明白。她牽出一抹苦笑。我討厭報仇,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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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潮溼,這是所有監獄的特徵。古怪的餿酸味充斥鼻端,黑暗的深處時不時爆發出幾聲惡毒的咒罵。參與了刺殺行動的囚犯們擠在狹小的牢室,高處一個勉強充當窗戶的小洞投進幾道微弱的光,卻更增加了犯人們的絕望,和無可抑制的對自由的渴望。
可是關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離開這裡的時候,就是接受死刑的時候。剛關進來的時候,他們還不時喝罵,竭力表達他們不屈的意志,可是連續幾天,根本沒有人來理他們,更沒有人來審訊,他們也歇了火,各自找了角落一聲不吭地坐著,認命地等待始終要來的結果。
篤,篤……死一樣可怕的寂靜裡清晰地響起腳步聲,一下一下,把囚犯們從麻木中喚醒。他們不禁打個顫抖,不約而同地朝聲音響起的地方望去。一片黑暗裡亮起一團橘黃的光,腳步聲更近了,他們看見一個女人拎著提燈,穿著少見的緊身衣,姣好的面容上一派平靜,卻隱隱散發出威嚴和高貴的氣質。
女人在牢室前停下,昏黃的燈光給陰暗的監牢帶來幾天不見的光明。她一言不發地靜靜站著,可每個人都覺得她銳利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掃了一遍。
囚犯們一時猜不透這個女人的身份,有個腦筋比較快的人想到了一種可能,大著膽子問:“你是牧師?來給我們做臨刑前的禱告?”
這話一出口,周圍頓時起了一陣波動。雖然這些囚犯早有了受死的準備,可他們畢竟只是一直平靜生活的平民,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去見死神,不可避免地感到深深的恐懼。
可是女人卻不動聲色地回答道:“我是芙蕾拉·切諾雷,你們要找的領主夫人。”
“原來是貴婦人來看我們的笑話了,小心別被這裡的臭味燻暈過去。”先前那人立即諷刺了一句,反正都是死,嘴巴上洩洩憤,也算沾回點便宜。
女人並不生氣,依然是平靜的語調:“我又沒有招惹你們,為什麼要殺我和領主?”
聽到這話,邊上另個人忍不住爆發,扒住欄杆憤怒地吼道:“你是貴婦人,整天在漂亮的大房子裡喝喝酒跳跳舞,當然不會跟我們窮人打什麼交道,可是你喝的酒,你吃的肉,你穿的衣服,哪一樣不是從我們窮人身上剝了去的!快點滾回南方去,不然就時刻小心著匕首吧!”
“難道我沒來之前,就沒人剝削你們,沒人奴役你們,沒人奪去你們的辛勞所得,沒人害你們食不果腹?難道以前的汶多瓦,竟是個天堂嗎?”
她的反問一時讓囚犯們語塞。剛才喝罵她的人張合幾下嘴,勉強說:“至少……至少交完稅金後,我們還有錢過到年底,可是今年為了給你辦場什麼祭典,所有的平民被勒索去比稅金多上一倍的錢,冬天來臨後,你知道有多少人會餓死嗎?!”
“西部的人民果然驃勇善鬥,難怪強盜也特別多。”芙蕾拉不冷不熱地嘲諷一句,換上惋惜的語氣,“可我不認為,就因為這樣,你們會不惜用刺殺這種極端的手段,你們應該清楚,襲擊貴族可是死罪。”
“哼哼,我們窮人的性命,在你們貴族眼裡值幾個錢?殺了你們可以救下更多的人,合算得很!只可惜,只可惜我們失敗了……不過你也別太得意,我們還有兄弟在外面,你當心自己吧!”
“有機會的話,你還會再殺我一次吧?我才來幾天,你們就恨不得殺了我,是汶多瓦人特別蠻不講理,還是……”芙蕾拉頓了頓,原本平靜的語氣忽然透出寒意,“被誰唆使?”
昏暗光線中,那個人抓住欄杆的手忽然抖了下,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忙按住他,轉頭冷冷看住芙蕾拉:“你們這些貴族早該受到懲罰了,這是神的旨意!”
芙蕾拉冷笑一聲:“你覺得你們很正義?那你可知道,那天你們想殺的少女,她一直與世無爭地生活在幾十裡外的小鎮,只因為不巧與領主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