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活下去,不管他做過什麼。
這樣的想法和他作為政客一貫狡猾虛偽的心思不符,但是這個女孩太“真”了,真得讓他無法不相信。
……算了,反正這世上,總會有這樣的傻子。
……所以他這樣的混蛋,才能活得那麼如魚得水。
“但是。”
少女的聲音突地讓男人心裡一顫,他看到面前的女孩的抬起眼,那雙眼睛黑得如墨,隱隱約約地,有琥珀色澤閃爍。
少女的聲音好像隔著千萬個世紀,悠悠遠遠地傳來——
“如果,你再做這樣的事情,不管你在哪裡在什麼時候,你——一定會死。”
男人的神色恍惚了一瞬,然後清醒過來。
他看了他的寶物車廂一眼,又看了看面前奇怪的傻瓜女孩,抓緊槍,離開了那裡。
深雲靠在車廂裡,一直看著他離開。
好像真的再也沒有一絲力氣,她突地滑到地上。
用力地,她抱住自己的肩膀,渾身發抖。
地上有幾個火紅眼的瓶子,因為剛剛深雲和男人的動作,跌了下,咕嚕咕嚕地在地上轉動。
咕嚕咕嚕地,轉到螞蟻屍體的解剖臺下。
深雲抬眼,把瓶子拿了起來。
幽幽的紅色眼珠子,無神地盯著某一個方向。
原來,人的眼珠子,可以那樣大。
像個小球,裡面是瞳孔,因為死亡而縮緊的瞳孔,好像突然看到什麼可怕的事情。
但是因為死亡,它就只能一直這樣大大地張著看下去了。
喉嚨一陣腥熱。
滴答滴答。
紅色的粘稠液體,掉在火紅眼的瓶上,順著瓶身滑落,拉出長長的血痕。
深雲緊緊地捂住嘴,眼睛痛得好像要從眼眶掉出來,體內亂竄的“氣”讓她停不住從身體深處湧上來的血。
血從她蒼白纖細的手指間,熨熱溼潤了手心,滴答滴答落下。
好一會,她才停下。
擦了擦嘴角殘留的血跡,她長長地,撥出口氣。
眼睛還在一下一下地抽痛。
她忍不住地微微笑了下,拉到嘴角的弧度,卻彎成苦澀。
“自作自受啊,這樣……胡亂運用能力……精神暗示,這樣危險的能力……”
她低眼。
手上的火紅眼瓶子,沾上殷紅的血痕——宛如哭泣。
她抱緊了瓶子,呢喃著說,“對不起,你一定很痛。但是……但是……”
“我還是希望,還活在這世上的人……那個人,可以活下去,可以——幸福。”
她輕輕地說——“對不起……”
———————————————————————————————————
“團長,為什麼要放棄獵人協會啊。”俠客不解地喃喃自語。
“……”瑪琪沒有轉頭,緊盯著不遠處的皇宮。
“還有,團長向來不輕易出手,看樣子這次團長真的對皇宮裡的‘獵物’勢在必得呢。”
“……”
“我說,真的只是念能力嗎?應該還有其他什麼有趣的東西吧?我覺得團長這次的目的不止一個啊!要不我們跟去看看?”
“你是說真的嗎,俠客?”瑪琪睨了俠客一眼,她的眼神凌厲如冰。“你要違背團長的命令?”
“說笑的啦。”俠客嘆氣。“我怎麼可能那麼做,只是我真的很好奇團長的想法而已。”
“團長的想法……”瑪琪斂眸,“有時候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俠客笑笑,聳了聳肩。
突地想到那天團長看著照片的表情,笑意又加深。
庫洛洛看著王座上的蟻王。
尼飛彼特看著眼前的男子,喵~~地叫了幾聲,她那已經只剩一條線的瞳孔顯得極為興奮。
蝴蝶普夫侍立在王的身邊,淡淡地看著他,那秀麗的臉孔因為他凝著的眼眸而憂鬱高貴,只是他沉凝的臉孔,在慢慢泛著不祥的煞氣。
庫洛洛視線卻只是盯著垂著頭死去的蟻王,然後舒出口氣——
“可惜了。”
竟是完全沒有問一句蟻王怎麼死的。
“喵~~~可惜什麼呀?”尼飛彼特的聲音帶著女性的甜美。
普夫只是冷淡地侍立著,警戒地看著他。
庫洛洛轉身對著兩人。
彼特和普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