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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去船艏察看究竟。

一出艙房,只見甲板上早聚集了許多人,霍梅意、江蟠兒赫然便在其中。他張目四顧,未見魯達身影,想必仍在底艙操槳划船。眼見眾人大都衣衫不整,臉上兀自帶著濃濃睡意,顯然也是一從夢中驚醒,即便趕來。這時大夥兒都伏在舷板後,張頭探腦,對江面上那十餘艘小艇指指戳戳,議論紛紜。他疾步走到霍梅意跟前,問道:“霍先生,出了什麼事?”

霍梅意指指一旁的江蟠兒,道:“這要問他。”江蟠兒神情惶恐,氣急敗壞的道:“這些官兵甲冑齊整,小艇上又備有戰旗戰鼓,恐怕……恐怕是衝咱們排幫來的。”說完立即回頭,注視著江面上的動靜。

霍方二人聽他這麼一說,心頭各自一震,但也不覺得意外。排幫嘯聚徒眾,行劫於新安江、錢塘江一線,此次遭遇官府襲剿,本在情理之中,只是不想卻教自己撞上了。“這時那十多艘小艇已靠近排幫大船,左右合圍,傍著大船一同向下遊駛去。江面上曉霧深重,小艇中人影綽綽,也看不清眾官兵的面貌長相。只聽其中一艘小艇上有人大聲喝道:”排幫眾人聽了,本尉青溪縣廂軍總管吳俊,奉上峰號令,率兵圍剿排幫盜夥。爾等一干人眾,識時務者,速速束手就縛,若有拒捕者,格斃勿論!“此人自亮身份,一上來便將話挑明瞭,而且官腔十足,當是有恃無恐。

船上排幫幫眾一聽,登時亂作一團,憤怒者有之,恐懼者有之。有幾位膽大的,立刻進艙去搬取兵刃器械,準備廝殺。江蟠兒臉色煞白,自言自語地罵道:“***,吳俊你這狗賊往日裡和老子稱兄道弟,同嫖同賭,想不到今日這等心狠手辣,翻臉不認人!操你奶奶,算我江蟠兒有眼無珠,枉自在你身上下了許多水磨工夫。”

霍梅意聽了他這一番瀉憤的自言自語,心中雪亮,知道江蟠兒與那喊話的軍官原本暗中來往,頗有交情,暗忖:“自來便是‘官兵捉盜賊’,然而官兵既可捉得強盜,強盜又何嘗不可賄賂收買官兵,這兩件事一而二、二而一,一般得天經地義!”問道:“江舵把子,你認得這位吳總管?”

江蟠兒咬牙道:“豈止認得!他是正七品上‘致果校尉’的官階,統領青溪全數廂軍,職責便是替朝廷‘肅清所部’,我哪一年不孝敬他幾千兩銀子。這等貪官汙吏,當真黑心黑腸,一手接過你的敬奉,一手又來暗算偷襲,真***不是人!”霍梅意聽他話中提到“致果校尉”,心中猛然一凜。宋時武將官階共分三十一級,最高者為從一品‘驃騎大將’,通常出任太尉之職,掌管舉**政大事;最低者為從九品“陪戎副尉”,充下班祗應職位。“致果校尉”屬從七品上,階數廿二,獲此官階之武將,多任州縣“捉賊使臣”等職,或為“總管”、或為“鈐轄”、或為“巡檢”,統領州縣廂軍,防範民眾暴亂起事。霍梅意東來中土,專心致力於武學,可說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於此節自是不知。但他昨晨重入威坪時,曾偷聽到城門守吏的談話,知道方破陣的兩位師伯祖風去塵、嶽去病離京南來威坪,要找的人便是一位吳姓武官,而這武官的階稱,正是校尉。由此看來,風去塵等要找的人,定是眼前這位吳俊吳校尉無疑,說不定,風嶽二人此刻便在其中的一艘小艇上,也未可知。想到此處,霍梅意一來身在排幫巨舸,官兵圍攻,他已不能置身事外;二來風去塵等是正一教中人,與方破陣同屬一派,也不由他不對風去塵、嶽去病多加留意。因此他又向江蟠兒問道:“江舵把子,你可曾聽說過‘上清寶祿宮’?”江蟠兒一怔,暗罵道:“***,危急關頭,問這些沒頭沒腦的屁話!”答道:“沒聽過,在下只知龍虎山正一教主觀叫‘上清宮’。”說完走向舷邊,對著江面上縱聲喊道:“吳校尉,我排幫在徽睦群山中伐木,運銷於兩浙之地,一向奉公守法,吳校尉為何以盜夥相稱?”

霍梅意暗自好笑,心道:“這江蟠兒人品低下,可闖蕩江湖多年,畢竟還算個人物,這當口居然還能沉得住氣,居然還能說出這麼一番冠晃堂皇的話來!”只聽那吳校尉一陣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之意,高聲問道:“船上說話之人可是江大舵把子?”江蟠兒答道:“正是小弟江蟠兒,吳兄別來無恙。”那吳校尉喝道:“胡說八道!自古正邪不兩立,你為賊盜,我為軍官,水火不容,你跟我套哪門子的交情。江蟠兒,識時務者為俊傑,眼下本尉盡起青溪廂軍來攻,你快快下令落帆停航,繳械投降,本尉當可免你一死。否則,本尉一聲令下,萬箭齊發,那便悔之晚矣。”

江蟠兒豈肯束手就擒?他再也清楚不過,自己殺人越貨,罪孽深重,一旦落入官府之手,必定是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