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堆箱子提到臥鋪車廂。趙學軍跟家人在火車站告別,這一次,高橘子沒來,她肝疼,趙學軍出門的時候她就哭一頓了。
這最後一個孩子呢,跟以前的不一樣。
奶奶開啟自己衣服的下襬,一層層的翻開,從肚兜兜裡取出一個紅包放進趙學軍的手裡。趙學軍呆了下,開啟,那裡面是嶄新的剛從銀行換的200塊錢。奶奶摸著趙學軍的頭,撲簌了半天也掉淚了:“你哥他們我都給了,要是你爺還活著多好,老趙家這都第八個舉人了。”
趙學軍失笑,摟住奶奶:“奶奶,我過年就回來了。”說完,趙學軍對著奶奶的耳朵悄悄說:“我媽明兒要帶您去省城我大伯家住一段。”
奶奶眼睛一亮,笑眯眯的又從兜兜裡拿出十塊錢賞給了趙學軍。趙學軍大喜,巴巴的收下了。
“兄弟,到那邊記得打電話,你這個破個性不合群,記得跟人家處好,就是在不愛去也要跟著,集體生活是個小社會,你在那邊過好幾年呢,別倔啊!”閔順吩咐著,趙學軍擁抱了他一下,在他耳邊說:“我媽聽省城的人說,彭娟的老公跑了,因為三角債!”
閔順呆了一下,看著趙學軍那雙發亮的眼睛,憋了半天才說到:“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趙學軍將手指做出噓的樣子堵在嘴巴上,發現個屁!上輩子閔順跟彭娟的愛情故事,那是萬林市的傳說。就是因為那段愛情故事那麼美好,趙學軍始終不敢觸碰改變彭娟的命運。
接過改霞姑姑遞過來的幾雙布鞋,趙學軍跟父親進了軟臥車廂,他們將身體支在窗外跟故鄉道別,宋遼闊,閔順,奶奶,改霞姑姑,月月,良良……還有一路狂奔而來的高果園。
將手裡一大包東西甩進窗子,高果園追著火車跑:“軍哎!好好唸書……哎!軍哎,你要天天向上!!!!!!!!!”
趙學軍眼淚婆娑的坐在車廂裡,掉了足足半小時眼淚。趙建國看著他實在好笑,沒辦法了,他從口袋拿出手帕遞給兒子:“我就覺得你媽生錯了,怎麼跟個娘們一樣!”
趙學軍揪過父親的手帕,負氣的使勁抹了一頓,眼睛腫的像個紅眼耗子。
趙建國翻著小舅子的給的包包,那是幾包柿餅,紅棗,最低下有個紅紙包,裡面放著厚厚一疊錢。趙建國數了數,想了下,把錢給了趙學軍:“兩千塊,不少呢,拿著吧!禮數就是禮數,我叫你媽想辦法補。”
趙學軍笑笑,接過去隨手放到一邊衣服的錢包裡。趙建國看的直皺眉,嘟囔他:“以後出門在外了,錢要放到安全的地兒,別這麼馬虎。”趙學軍只好把裝錢包的衣服又掛到頭頂。
火車快速的一路下坡的離開太行山,這一路就沒斷過穿隧道,白晝與黑暗之間,父子倆一直沉默著,趙建國翻著一張帶到車上的舊報紙,趙學軍趴在窗戶看了一會後,扭頭揪了爸爸的報紙說:“爸,對眼睛不好,您少看會!”
“我看你就是無聊了!”趙建國笑笑,脫了鞋子,躺在鋪位上閉起眼睛養神。
“爸!”
“嗯?”
“您以後,別跟我媽吵架,成不?”
趙建國睜開眼,扭頭看削果皮的兒子,帶著一絲訓斥:“大人的事兒,小孩別管!”
趙學軍撇嘴:“我是不想管,我走了,家裡誰還給你們當滅火器。”他將削好的蘋果遞給趙建國,趙建國拒絕:“你吃吧,爸不愛吃水果。”
趙學軍使命遞,沒辦法趙建國接了過去,想都沒想的把蘋果掰成兩半,爺倆咔嚓,咔嚓的吃著蘋果聊天。
“爸,我不是我說您,您壓根就沒看清楚,那我媽還是被您呼來喝去的家庭婦女啊。我媽手底下管著一千多人,每個月要給一千多人開資呢,您市委大樓滿打滿算那點編制才多少人。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您總當著人說我媽,我媽還那麼讓著您,我看呀,您就是個小心眼。”
趙建國翻著自己那部漢顯的BB機,看著媳婦那一堆羅裡吧嗦的話,沒抬頭的訓斥兒子:“屁話,我小心眼,你媽才是小心眼。每天拿我跟這個比,那個比,那些人也能跟你爸比?”
“那是!我爸是誰啊,爸說真的,我可佩服您了。”
“少拍馬屁,說吧,想幹啥?”
“呦,爹啊,還是您老明白事,我跟您說了您可別生氣!”
“生氣?你先說說吧,我看該不該生氣。”
“您先答應啊!”
“嗯!”
“啥叫嗯啊!”
“臭小子快說!不然我大巴掌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