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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十分鬱悶。

將豬肝掰成小塊後,趙學軍將窗紗開啟一個角,把豬肝挨個送出去,給他們分了。看他們吃的香,趙學軍覺得,自己也吃得香了。

孩子們問的問題實在有趣,什麼你每天打幾針,手術室什麼樣子,你昏迷了嗎?你哭了嗎?昏迷是個什麼滋味等等之類,為了使自己不寂寞,趙學軍認真的回答問題,為了留住人群,他又發了一圈果丹皮。

“趙學軍,你每天都吃啥?”

“吃飯啊!”

“你媽給你吃麥乳精嗎?”

“給。”

“給多少?我看,最少一天得五勺。你可流了一臉盆的血呢,恩!得補補!”

“ 一臉盆?你當殺豬賣豬血呢!麥乳精我隨便吃。”

成片兒的口水滴答到地上的聲響,趙學軍覺得欺負小孩挺好玩的。他把自己的零嘴舉起來,炫耀了一遍。那一剎,他清晰的聽到了他們的心之聲音。要是我也出車禍就好了!

“趙學軍,你什麼時候去學校啊?”一聲怯怯的聲音,從那邊傳來。趙學軍抬眼看去,差點沒認出來。那不是彭娟嗎?這小丫頭,穿著一件髒兮兮的小毛衣,頭上的辮子,一條扎著,一條散著。她褲子短的可以做七分褲。沒穿襪子,髒兮兮的腳面套在髒兮兮的球鞋裡,腳踝上的黑潮,一圈,一圈的。

“趙學軍,你別理她,彭娟的爸爸媽媽離婚了!”有人大聲提醒著,彭娟聽了,止住腳步,表情很是黯然。這個年代,離婚是絕對不好的事情,很少見。

趙學軍想了下,抓了一把大大的雜拌奶糖送了出去:“彭娟,吃糖嗎?都給你!”

彭娟呆了,有些遲疑的接過去,迅速放進口袋。趙學軍不知道該怎麼說,同情吧,沒這個權利。憐憫吧?她自己的父母都不懂得憐憫自己的孩子。以前的彭娟雖然虛榮刻薄,可好歹那也是個充滿陽光的小女孩。趙學軍記得一篇彭娟寫的有關於理想的作文。彭娟想去做一名解放軍戰士的。看現在的樣子,這丫頭,怕是這輩子的心氣兒都洩掉了。

小孩們互相看看,大喊了一句:“哦!哦!趙學軍跟彭娟好嘍!趙學軍跟彭娟好嘍!”

“都給老子滾!趙學軍,你幹啥呢?!”從外面回來看到弟弟被奚落的趙學文,一聲大喝,驚跑孩子無數。

趙學軍訕訕的吐下舌頭,撒嬌到:“哥,我好悶。想出去!”

趙學文瞪了一眼捨不得走的小孩,眼神裡明顯帶了威脅,那孩子打了個冷戰,用手指抿著牆縫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回到家裡,趙學文脫了鞋子坐在床上對趙學軍說:“再忍幾天,你好了以後,哥帶你釣魚去。”他說完,便些氣悶的猛的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房頂孤單單的燈泡。

趙學軍能感覺到大哥不高興。他沒問,反正一會兒他會忍不住的都說出來的。

沉默的時間出乎意料的昂長,趙學軍站起來,扶著胸口,就著床邊攀著大立櫃頂的木頭沿子,把上面的上海點心盒子取下來給哥哥。看著弟弟吃力的樣子,趙學文趕緊坐起來接過盒子,開啟,低頭看了下就推到一邊:“哥不吃,這是給你的。”

哎呀?竟然一點都不興奮。竟然沒什麼胃口吃?這一次趙學軍可真正的擔心了,他取出一個大糖圈塞進哥哥的手裡,趙學文一副特沒滋味的表情,勉強咬了兩口後說:“你猜猜我去哪裡了?”

趙學文想了一下,覺得丟人,可是又實在想發洩。他逼著弟弟發了一個毒誓以後,便開始嘮嘮叨叨,像個憤青一樣的說了起來。

今天一大早,趙學文去軍區看顧霞了,因為弟弟生病的關係,最近他一直沒有去看那位夢中的女郎。說實話,趙學文挺想她的。

不懂愛情的趙學文,早就把顧霞納入自己的私人物品範疇。他很執著的認為,顧霞那就是應該屬於他的。為了顧霞,他不得不屈尊跟軍區的那幫死孩崽子玩,經過王希的介紹,他漸漸跟顧霞熟悉起來。軍區的子弟,跟政府子弟並不玩耍,甚至界限分明。這兩幫人有時候是互相看不起的,大一圈的孩子,偶而還會打群架。

趙學文覺得,自己為顧霞做了很多,除了眾叛親離不算。像是替她跟學校借排球,找場地。借音樂磁帶給她,他還幫她抄歌詞兒。趙學文覺得自己真的是顧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即使顧霞總說他們是哥們,她是他乾姐姐,他也認為那是少女羞澀的一種表現。他覺得,顧霞離開他,那是什麼都不成的。

今天,趙學文口袋裡揣著媽媽從上海買來的幾塊泡泡糖,敲響了顧霞家裡的門。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