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的紙品)要按最好的來,都要雙份。善根哥知道,俺三伯伯也要呢。”
“哎,要的,要的。”
“撐棚,撐鍋,剪紙的,打雜的鄉親一天每人給三十塊。請來的大賓(最年長的男性長輩),過後給二百!”
“不用,不用!都是晚輩,錢就不用給了。”
“要給,不給不行。這個……善根哥,陰陽先生,道場主持的,麻煩村裡的人幫著跑一次請來,多錢不計較,要最好的。山下有車,您儘管指派,都聽你的。”
“哎,能成!能成!軍軍……哥看出來了,軍軍是個辦大事的。”
“怎麼會……我且不懂事呢,這都要靠您撐著。哥你放心,事完了,我就去您家重謝!這家裡的喪事,要搬到院外面,可能要拆幾個小煤堆,跟村裡的鄉親說下,等事兒完了,俺們賠。”
“俺也是晚輩吧,見外麼……那不能說謝的!都是晚輩,煤池子拆就拆了!誰敢說,哥給你啐他們!”
“奶奶說……奶奶說要請三天電影,開六天書。還有喪事的八音會,這定錢也從這裡算,要請最好的,最有名的……錢不夠您吱聲。”
善根哥不由得哭了,哭的鼻涕都流出來了:“那就是俺們……俺們逗老太太說笑麼!咋就當真了麼!”
趙學軍淚巴巴的看下家那邊,忍了下繼續安排:“哥,俺奶奶那個遺像,俺爸早給準備好了。你一會幫俺取來,悄悄給我。需要的米麵油糧你盡買,再借三十張大臺,椅子桌子,用下大隊院子,親戚們來了,就叫人帶去那邊,等咱鍋子撐好了,機器面不要斷,鄉親管飽吃,來幫忙的嬸孃,長輩帶全家來吃,空出手就多幫襯下,俺們重謝!”
善根哥大概覺得這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大方的,不由有些震撼:“這主,娃你能做了麼?”
趙學軍笑笑:“咋能我做麼!錢是俺媽給的。”
“我就說嘛!嬸孃這事兒,做的漂亮!十里八鄉那是頭一份。咱奶有福氣!”善根這下服氣了,徹底服氣了。
趙學軍安排好了,一再吩咐,不許收白事禮錢,甭管以前給別人上過多少禮。趙建國當一天領導,這錢就不能要。善根答應了後,拿報紙包了錢,走到人群前頭,很牛氣的點人名,安排事兒,沒片刻,那門口看熱鬧的便散了……
這天夜裡,家裡的人都沒睡。都坐在奶奶身邊默默地等待著。趙建國跟自己哥哥意見不合,一下午吵了三次,還捱了自己哥哥一腳。過十二點的時候,善根指派著幾個村裡的親戚捧著做好的麵條進屋,挨個的給他們端了,叫他們吃。這兩個一直在吵架的長輩,竟然也不問這面是咋來的,只是悶頭的吃了幾口後撂下碗,繼續站在門口小聲爭辯起來。
趙學軍躲在小廚房,用奶奶的小鍋熬了一鍋稀飯,拌了土豆泥端進屋裡。
“奶,咱吃點。”趙學文扶起奶奶,掰開她的嘴巴。
“不吃了……俺……不吃。”一直犯糊塗的奶奶,突然神色清明,好似又看到了。她撥拉開趙學軍的飯碗問他:“軍!……你哥呢?瑞瑞呢!俺瑞呢?”
蹲在外面的周瑞連忙進屋:“奶,我在呢。”他進屋拉住奶奶的手,身上只是顫抖。人家都是靠著自己父母,一堆堆的待著,只有他沒爹沒媽的蹲在外面。這會子周瑞一直在害怕,不知道怎麼了,他總覺得自己更加可憐了,給他做主的奶奶這都要去了。
“你跟奶奶說實話麼,瑞兒?”趙奶奶抓住周瑞的手,眼睛盯著他。
“奶,說啥麼?”
“你爸,你爸爸,俺建業……是不是沒了?”奶奶幾乎就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周瑞看下自己的小叔叔,趙建國回頭看下自己大哥。趙建宗點點頭。
周瑞哇的一聲哭了,委屈的很:“嗚……奶奶……我爸……早走了!”
頓時,奶奶的脊樑骨就給抽走了,她軟在床上喊了幾句兒,又咬咬牙,把大伯叫過去,劈手就給了一巴掌:“打……你個不孝的,咋就不說!咋就不說!咋當哥哥的,你就沒個哥樣子,你小心眼吧!我還不知道你!”奶奶說完,大口喘氣!
趙建宗沒吭氣的跪在地上,小聲嗚嗚……趙建國趕忙跑過來也跪著,抓住自己老孃的手:“娘,不怪俺哥,是俺拿得主意。”
屋子裡,不知道誰突然痛哭出聲,周瑞嗚咽的哀求:“奶奶,別走……你走了……誰管我!”
趙家奶奶仰臉躺著,嘴巴里嘀咕著:“不管了……俺管了一輩子……你爺……也辛苦了一輩子,俺看到了……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