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沒有任何嫌貧愛富的思想作怪,老趙家人不會嫌貧愛富。趙建國只是覺得這裡面溝壑太深,距離太遠,他們的共同點不多。臨出門,繼與母親大吵之後,趙學兵又與父親吵了一架。
“三兒,你說,哥都二十八了,以前他們嫌棄我談感情沒定性,現在好了,我好不容易有段想要的感情了,他們又在哪裡有的沒得說我,小夏怎麼了?缺胳膊還是少腿了?不就是因為小夏是農村的嗎?”
趙學軍倚在枕頭上,慢慢的削著一個蘋果,削完,他將蘋果切成很好的瓣型,放在一邊的盤子裡推給自己的二哥與一臉委屈的許小夏。
“二哥,弟弟說一句,你別生氣。”趙學軍的聲音不緊不慢,不起不浮,依舊是那股子鼻涕蟲的味兒。
“你說,哥就愛聽你說話!有時候你比他們看得遠。”趙學兵是很服氣自己弟弟的。
斟酌了一下,趙學軍還是決定把一些醜話說到前面。他看著一臉期盼,希望得到支援的許小夏,心裡不由得苦笑,有時候體現親情的手段很實在,很殘酷,有些話,說出來確實很傷人。
“哥,我跟全家的意見一樣,我不避諱小夏,這事兒,我看著不合適。”
趙學兵吃著蘋果的手停頓了一下,接著帶著不遮掩的憤怒啃:“你繼續說,我聽著。”
“嗯……我這樣想,你們說了,你們因為覺著有緣分,我也覺得挺有緣分的……小夏挺好,會疼人。給你做飯,打毛衣。出門叫你帶厚衣服。下雨給你送傘……可……二哥,你比小夏大六歲,她是還是個學生,正處在腦袋裡充滿夢幻愛情的年齡段。你到三十這也沒幾年了,小夏能等,你不能。人大學畢業還得三年。咱就不說年齡的距離。二哥,你看小夏,挺好看一姑娘,三年呢,人天天在學校,這萬一遇到了……”
“我不會的!”
“別說這些虛的!”
那兩人幾乎就是一口同聲的反駁,趙學軍張嘴吸涼氣。面對熱戀的人,你說他們轉眼要分開那就是找死。得虧趙學軍是病人,要不然趙老二早動手了。
呆呆的互相瞪視了一會,趙學軍突然笑了:“二哥,其實吧,我就是開句玩笑,真的,我祝福你們!祝你們幸福!”這一次,趙學軍倒是挺乾脆的。
對於弟弟很乾脆的祝福態度,許小夏與趙學兵相互迷茫的看著,覺得聽到的是個笑話。趙學軍只好又確定了一次,他不反對,很支援,願意祝福他們。
兄弟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閒話,得到了家庭裡唯一的祝福。趙學兵憋了一肚子的抱怨話,滔滔不絕的傾倒了出來,他訴說自己這段有緣分的愛情,訴說自己在孤獨的北京,只有在星期天回到家裡,聞到熟悉的家常菜那一剎,他就覺得這一輩子是小夏了。
趙學軍繼續削著蘋果,眼睛瞥了一眼許小夏手腕上帶著的一隻鐲子。那隻鐲子很大,純金的,看上去就很重。九十年代末期,戴金貨是一種炫富的方式,趙學軍見過一隻手帶八隻金戒指的阿婆。
許小夏縮起袖子,將那個金鐲子向裡推了一下說:“我知道,你們都以為我是為了錢,其實這些東西我沒想要。是……他一直非要我帶,說我不帶,就是……嫌棄他一身銅臭!”
“你想多了小夏。”趙學軍笑笑,將蘋果瓣續在碟子裡,請他們繼續吃。他相信許小夏說的是實話,她與二哥的問題真的與錢無關。
發洩完的趙學兵終於順暢了,他說了自己要離開的意思,並且告訴趙學軍,他決定與家庭對抗到底。趙學軍對他的態度表示支援,並祝福他們的愛情。他們哈拉完,趙學兵摟住自己弟弟,拍了幾下他的背:“老弟,以後別嚇哥,那幾天哥都嚇死了。安心,哥幫你報仇了!”說完,他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趙學軍走了。
高桔子中午那會,送來一壺雞湯。她一邊倒一邊繼續罵老二不是個東西,不理解父母……
“媽,掏良心說,咱家你最喜歡誰?”喝雞湯的趙學軍插嘴打斷母親的嘮叨。
“那裡有最喜歡!三個都一樣唄!”高桔子很自然的回答。
放下雞湯碗,趙學軍舒服的縮排被子,嘆息到:“媽,我說句良心話哈。咱家,我身體不好,您最疼我。我大哥收入不多,你第二心疼大哥。我二哥……好強,聰明,保本,你把二哥放在最後對吧。”
高桔子想了下,臉色莫名其妙的紅了:“瞎說!”
舒服的翻□,趙學軍用胳膊支著阿拉伯大叔腦袋說:“媽,我二哥吧……我二哥就像野草,放到那裡都能活,你就是這樣想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