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誰阻止誰就是敵人。父母啊,就是世界上最吃虧的職業,跟子女能說出個道理兒來?別說道理了,想開點,還有我呢,有我在這家亂不了。
高桔子對丈夫的最高指示,連連點頭,滿嘴稱是。搞得趙建國頗有些成就感,他們上樓,看到兒子的小樓隱約有著燈在亮著。就尋思著,分兒子一盆蘭花兒叫小三兒粘粘閒情。沒成想到的就是,一進門,聽到一陣肉麻呢噥的愛來愛去,接著老兩口看到,他們最最愛的小兒子與乾兒子就那麼地在沙發上□相見了。
趙建國滿眼發暈,氣都喘不上來了。他使勁吃奶的力氣丟出那個花盆,怕丟到兒子身上傷到他,他丟到遠處的牆上。丟完那個花盆,趙建國一屁股坐到地上,用手指對著呆愣著的,臉色蒼白的兒子浮空點了三下:“你好!你好!你好……畜生!”
高桔子傻了,傻得蘭花摔在地上,盆子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音,碎片濺到她的大腿,劃破皮肉流了血她都不知道疼。她哭了,沒有像以往那般嚎啕大哭,嚎的鬼神共憎,她默默地流著眼淚,不知道這麼辦好。
趙學軍傻了一般的看著,看到父親坐在地上那一剎,心便揪了起來,什麼都沒有了。一切努力都是徒然,他又看到了很久之前自己乾的那點子事兒,那時候,他不懂事的只是大喊著真愛,大喊著山盟海誓的要與世界對抗。父親那時候也是這樣,癱坐著,不久便神色蒼白的喘不上氣,送進醫院急救,再也沒回來。
趙學軍感覺自己從未這樣冷靜過,他冷靜迅速的穿起衣裳,丟下傻乎乎的王希直奔著父親就過去了。這一刻他不管別人怎麼說,不管什麼情感,愛情。所有的情感這一刻都不抵趙建國養育他這些年的親恩。
他跪下,撲通一聲的跪在碎片上,抓住父親的衣領子非常肯定,非常確定的說:“爸,你彆氣,你說什麼我聽什麼!您千萬彆氣,您先冷靜,我最聽話了,您想我怎麼我就怎麼。您先吸吸氣……媽,我樓上有救心丸,硝酸甘油,趕緊的……”
王希那邊,猶如遭遇到了雷擊一般的愣了。
“爸!你打我!我給您找棍子,木棍不成,您就拿鐵棍抽我。您想罵我,我就跪到您出氣為之。您打死我也是可以的,我不對,我真的不對,我錯了,真的爸!您千萬別有事,您有事我就不活了……”趙學軍越說越激動,最後哭泣著哀求,樣子十分可憐。
趙建國捂著心口,吃了幾粒妻子連滾帶爬拿下來的速效救心丸。
“爸!我錯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可我生下來就是這樣。我沒辦法結婚,沒辦法去喜歡女人……好,我不解釋了,沒什麼,只要您好,只要您健康,只要您高興,您說什麼,我聽什麼,真的。爸,我跟您起誓。我要是不聽您的話,我天打五雷轟。爸,您千萬別死,千萬別有事。我錯了,我不敢了爸爸!爸……您說話,您說話!我聽!!我錯了,錯了……真的……錯……了!”
被兒子搖晃的天昏地暗的趙建國,開始是有些喘不上氣。可是兒子口不擇言的道歉,嘴裡胡說八道的這些子話,也叫他氣息略微平復下來。聽話就行,這個兒子還有救。
“你別晃我,我說什麼你聽什麼?”趙建國根本不相信趙學軍,家裡三個孩子,只有趙學軍的個性最剛烈。他沒想到他會這樣乖乖道歉,即便是雙膝跪在碎片上,鮮血流了一地,他都不覺得。這種慘烈的道歉,把趙建國夫婦嚇了一跳。
“我聽!”趙學軍連連點頭。只要爸爸能好好活著,隨便怎麼都可以。
王希站起來,默默地穿起衣服走到樓上。此刻他的腦袋是空空,上一刻還是山盟海誓的。這一刻便被遺棄了。他收拾起行李提著異常冷靜的走到趙建國面前,跪下,起誓一般的說:“……爸,我不氣您呢,我錯了,我們不會……在一起了。今兒起,我們分開……”
趙建國沒搭理他,也沒心情去照顧他失落的情緒。
趙學軍呆愣著看著王希離開,他一直跪著,跪倒高桔子扶起他,給他的雙膝上藥,趙學軍顧不得那麼多,眼睛死死地盯著趙建國,手裡始終捏著他的脈搏。這一晚,人困馬乏,趙學軍不敢自己睡,就蹲在父母的門口,像個神經病,每一個小時喊一句爸,趙建國應了他便安生,要不應,他就死命的擂門。第二天一大早,趙學軍強拉著父親去醫院檢查,一隻檢查到只是有些血糖,血壓高,其他的沒什麼之後。趙學軍便悶在屋子裡,整整悶了三天。第四天,高桔子去敲兒子的門,叫他出來吃飯,可趙學軍不見了,只留下一封信:
“親愛的爸爸媽媽:
不孝兒走了。您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