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吐到連守義臉上。而是中途就落了下來。
“……喪盡天良,你們這是把秀兒給推到火坑裡去了。我咋養活了你們這樣的狗東西,畜生、畜生啊,要知道這樣,一生下來,就該把你們按在尿桶裡沁死……”周氏狀若瘋魔,又從炕上下來,撲打連守仁和連守義。
屋子裡又亂了一陣,最後還是連蘭兒將周氏扶回了炕上。
連老爺子和周氏在炕上坐著。連守仁、連守義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
古氏剛才已經趁著亂,不知道走去哪裡了。
“老頭子,你說句話,這個事,可咋辦那。”周氏哭道,“咱的秀兒啊……”
連老爺子垂頭不語。周氏就知道,連老爺子這也是沒辦法了,就抱著連秀兒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最後,連老爺子從炕上起身,將連守仁和連守義帶進了堂屋。周氏也將東屋的門關了起來,只留下連秀兒和連蘭兒,孃兒三個低低的聲音說話。不過是她低聲盤問連秀兒,連蘭兒在旁邊輕聲地勸解。
這個年代,並沒有明令說女子不可再嫁,但是很多人根深蒂固的認為,女子就該從一而終,再嫁是羞恥的,是不守婦道的,她的家人會因此蒙羞。連老爺子絕不會願意自家有再嫁之女,即便是對連秀兒,這個標準也不會變。(· )
而周氏也信奉這一點,只是對於連秀兒,她是可以網開一面的。
周氏能打能罵,但真正的辦事能力卻可以忽略不計。當前的客觀事實,她也只能認命。她自己認命,同時讓連秀兒也認命。
這件事已經無法挽回了。
已經是晌午了,大家都還沒有吃飯,不過這個時候,誰還記得起來要吃飯那。張氏帶著連蔓兒、五郎和小七回到東廂房,就開始收拾東西。
她們要立刻離開這裡,根本就無需言語商量,這是孃兒幾個看了剛才的事之後,立刻就本能地達成了一致。
“今個兒走不了,咱也不在這住了。咱去老王家大車店住一晚上。”張氏道。
出門的時候,連蔓兒留了個心眼,將銀錢帶的足足的。這兩天逛太倉縣的縣城,她們將錢花了一部分,但是剩下的銀錢依舊很充足,從這裡出去,她們完全不需要擔心吃住的問題。
孃兒幾個收拾了東西,正往外走,迎面蔣氏帶人端著食盒走了來。
“四嬸,你們這是要幹啥?”蔣氏看見張氏孃兒幾個帶著包袱,是要走的樣子,就嚇了一跳,剛忙上前來攔著。
“繼祖媳婦,我們這就走了。正好看見你,他爺他奶,還有他大伯、二伯那啥的都挺忙,幾個屋子裡我們就不去了,麻煩你給我們捎個話,就說我們走了。”張氏勉強笑道。
張氏為什麼急匆匆地要走,蔣氏不用想也知道。
她們這裡確實很忙,如果張氏她們在參加完婚宴就走了,那也沒什麼。但是現在,卻不能讓張氏孃兒幾個在這個時候,就這麼走。所以,蔣氏死死地拉著了張氏不讓走。
“四嬸,你別忙著走。不在這一會工夫。四嬸你大老遠的來一趟,這幾天我們都忙,也沒咋顧得上四嬸。這兩天就閒下來了,四嬸你得多住兩天,咋地也得讓我們好好招待招待,不然說不過去,我這心裡也過不去。”蔣氏說了半天,見張氏依舊執意要走,就哀求著道,“……四嬸你要走,也得等、等……,咋地四嬸你們也得自己個跟老太爺、老太太那打個招呼再走。”
等什麼,蔣氏沒有說出口。想必是等這番事情消停了,這一大家人又和和美美了吧,連蔓兒想。
古氏也聞訊過來,拉住張氏孃兒幾個不讓走。
然後三郎跑了過來,傳達連老爺子的話。
“四嬸,我爺說,讓你們先住下,要走,好歹也得過了今天……”
連老爺子發了話,張氏孃兒幾個萬分不情願,卻只得暫時又留了下來。
很快,蔣氏就帶著人給張氏孃兒幾個擺上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古氏也跟過來親自給孃兒幾個佈菜。
“我一個內宅女人,啥事輪到我說了算了。”古氏向張氏訴說委屈,“外面的事,是老太爺、大老爺說了算,家裡的事,都是老太太一個人當家。我就是聽喝,跑腿。誰說一句,我都不敢不聽。她四嬸,我還不像你,你有兩個兒子,你怕啥。我、我這心虛啊,繼祖他,我對他再好,他也不是我親生的。 ……老太爺、老太太、大老爺但凡誰有個不滿意,我就啥也沒了……”
並不直接說連秀兒的事,只說她的處境,就將她自己從這件事情裡乾乾淨淨地摘了出去。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