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裡屋坐下,連守信和連蔓兒就將剛才在上房的事情。跟張氏學說了一遍。
“蔓兒,你跟你爺說,他要還是讓咱出錢,咱就給出?”張氏聽了之後,就問道。
“都說那麼明白了,老爺子不能這麼幹。”連守通道。
這話說的沒錯,連蔓兒那麼說。也不過是為了好聽。
“他爺真能下決心分家?要是分,可咋分?”張氏自言自語道。
正說著話,連守禮、趙氏和連葉兒從外面走了進來。連守禮是剛剛從山上收工回來,聽到了風聲,來找連守信打聽。
“爹真說要分家?”連守禮問。
“是有這個話。等等看吧,一會爹捋清楚了,就該叫人過去了。”連守通道。
“咋感覺跟做夢似地。”連葉兒輕聲道,一張小臉蛋興奮地有些發紅。眼睛也閃爍著希冀的光。
…………
上房西屋,門關的嚴嚴實實地,除了妞妞正躺在炕上睡覺。連守仁、連繼祖、古氏、連朵兒、蔣氏都圍坐在炕上,小聲商議著。
“老爺子這次,是真的要分家?!”連守仁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聽的可真了。我爺說話聲,好像還挺生氣的。”連朵兒小聲道,又扭頭笑著問古氏,“娘,是不是分了家,咱就能搬到城裡去了?”
“別淨想著回城,這八字還沒一撇那。”古氏嗔了連朵兒一眼,心裡暗暗嘆氣。連朵兒和連蔓兒同歲。可這說話、做事卻和連蔓兒根本沒法比。比如說現在,連朵兒就只想到要去城裡享福,完全沒意識到,分家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如果真那麼簡單,她們現在早就在縣城裡了,難道誰願意在這鄉下地方受罪。老天有時候也很不公平。張氏竟然能生出那麼機靈的閨女來,而她卻生了個笨閨女。
不過,好在還有連花兒。也許是聰明勁都被連花兒給佔了,所以落在連朵兒身上的就少了吧。
“他爹,這要真是分家,咱咋說?”古氏就問連守仁。
“我這以後要是還想做官,分家這事咱就不能贊成。”連守仁想了想,就緩緩地道。
“咱又沒說分家,這不是我爺提出來的嗎?”連繼祖插話道。
“要是老爺子堅持分,那就好說了。”連守仁兩手握在一起,手指頭輕輕地敲著手背。“那咱就順著老爺子。”
一家人誰都沒說話,只有一股名為喜悅的氣流在他們之間來回傳遞著。
“他爹,這分家,你估摸著,咱能分到些啥?他爺和他奶是跟著哪一股過?”古氏又問道。
“家裡的東西都在明面上,分啥不分啥的,誰也背不過誰去。”連守仁就道,“老爺子和老太太……,身子還都硬實著,我看,他們願意自己過的面兒大。”
所謂面兒大,是三十里營子這裡的土語,就是可能性大的意思。
古氏輕輕地吐了一口氣。連守仁的目光就轉了過來,落在古氏的臉上。夫妻倆交換了一個眼色,知道他們這是想到一處了。
“他爹,話是這麼說,可咱還得往細裡想想。他三叔那邊估計是沒啥,可他二叔那人最賴,還有二郎媳婦,說起來這事就是她鬧的。咱得多想想,要是他爺和他奶現在就要歸一股,那咋辦好?”
所謂的一股、一股人,也是三十里營子這邊的土語,指的是一房、一房人。比如在連家,從連老爺子往下,連守仁這一房的人就算一股。
古氏所說的連老爺子和周氏歸一股,就是說這兩人和哪一房人過日子,歸那一房人撫養。
連守仁就沉吟起來,這個年代,若是分家,父母一般都會跟著家裡的長子。要不然,長子就會被人指摘為不孝。
如果以後只是依附著連花兒做個富家翁,這還罷了。如果以後他要出仕,那這不孝的名聲是萬萬不能有的。
連守仁有些頭痛起來。
“你有啥法子沒有?”連守仁就問古氏。
遇到這種情況,連守仁習慣詢問古氏。當然,這不是說古氏就當的了家,這最後做主的人還是他。
“要是不分家,這話我就不好說。要是分了家,我打算著,先得把繼祖送縣城去。那有好書院,繼祖在那念一天書,比在鎮上念一個月都強。”古氏並沒有直接回答連守仁的話,而是說起了連繼祖唸書的事。“花錢的事,繼祖完全不用操心。我和妞妞她娘辛苦點,再不行,那不還有花兒嗎。她大哥唸書用錢,不用誰去要,她自己就得送來。”
古氏這話,連繼祖當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