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大兒子、二兒子就是哄騙她,而她被哄騙了之後,又去哄騙了連秀兒。
周氏後悔,但她不會恨自己。她那樣的性格,總會為自己找藉口開脫,那麼就只有加倍的恨別人。連守仁、連守義畢竟是她的兒子,所以,她將所有的恨,都轉嫁到了古氏的身上。而與此同時,對於連守仁和連守義,她也不復從前了。
“我爺暈倒那天,後來不是我三伯也回來了嗎。(· )你們看見了吧,我奶看見我三伯可親了,咱給找郎中,出藥錢,還幫她們要租子啥的,你看她對咱,是不像從前那麼罵了,可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她就拉著我三伯的手哭。”連蔓兒道。
連守禮雖然不趁啥,但是在幾個兒子中,說到周氏能控制住加上能靠得住的,也就只有連守禮一個了。
連守仁和連守義,周氏既控制不住,也靠不住。而連守信倒是能靠得住,但是周氏卻再也控制不住了。
“你奶啊,那不是一般人。”張氏就道。
……
張羅完了老宅的這一樁事,連蔓兒家就開始忙活自己的事。地裡在種了麥子之後種的第二茬,也就是白菜和大豆是時候收了。
白菜收回家,全部送到酸菜作坊去做酸菜。大豆,因為時間比較短,有一多半還是青毛豆的狀態。這些,就由著連守信聯絡酒樓、飯店等出售。一時賣不完的,就都運到地窖裡儲存起來。儲存的時候,是連著大豆秧子一起的,這樣,能夠儲存更長時間。
而在家裡,酸菜作坊那邊有穩妥的人照看著,張氏、連枝兒和連蔓兒每天就過去看看,算算賬目就可以了。
這天是個大晴天,吃過了早飯,張氏就張羅著挑豆子,該準備醬塊子了。
莊戶人家都是自己下醬,一般一次就下一缸的大醬,足夠吃上兩年。
連蔓兒家如今人口多,再加上連記鋪子也要用醬,她們每年都要下三缸的醬。下醬的第一步,就是秋末這個時候做醬塊子。
下醬,是莊戶人家的一件大事。
家裡有僕傭,但是下醬這件事,張氏還是要親自動手,連枝兒和連蔓兒也不能閒著。莊戶人家的主婦,不會下醬怎麼行,姐妹倆要好好跟著張氏把這門手藝給學到手。
張氏、連枝兒、連蔓兒、韓忠媳婦,再加上一個小喜,主僕幾個就忙活了起來。先是挑豆子,下醬的豆子要挑最好的,尤其是不能有蟲眼的豆子。挑好了豆子,洗乾淨了,就放到大鐵鍋里加水去烀。
將豆子烀的熟爛了,撈出來,控去水分,再放到小石磨上磨。將豆子磨的碎碎的,這樣才好做醬塊子。
主僕幾個都穿了圍裙,頭髮用帕子嚴嚴實實地包起來,臉上也帶了自家縫製的細布口罩。要想成功,並製作出好味道的大醬,首先一個就是要保證衛生。一切的用具都必須乾淨,而且不能有絲毫的油星。否則,那下出來的醬不是全部壞掉,就是味道古怪的難以入口。
用同樣的料,採取相同的步驟,不同的人制作出來的大醬也會有不同的味道。莊戶人家都知道,一家的醬有一家的味,沒有哪兩家的大醬味道是完全相同的。
而張氏做出來的大醬賣相好,味道香,這在村子裡也是出名的。以前在老宅,有的人家請客要做些講究的菜,需要用醬,就有的拿著碗上老連家來要上那麼一碗半碗的。
磨豆子的石磨是細磨,並不特別沉重,人站在一邊不用動,就能推動石磨把手,磨碎的豆子就從磨盤地下的槽口慢慢流出來,流進下面放著的大盆裡。
接下來,就是將磨好的豆子用手整理成團,也就是醬塊子。為了讓醬塊子組織緊密,用手按壓還不夠,還要進行摔打,最後將醬塊子摔打、修整成一個個結實的長方體,這項工作才算完成。
製作好的醬塊子要在太陽底下曬,等水分都曬乾了,就收到屋裡,將一個個的醬塊子放到房樑上去存放起來,讓它自然的發酵。
這些醬塊子,要等到第二年發酵完全了,才能用來下醬。
孃兒幾個在家裡做醬塊子,連守信已經帶著長工們將地裡的白菜、大豆都採收完畢,接下來,連守信又開始招人,要在入冬上凍之前,再挖出幾個荷塘和魚塘來。
他們家給的工錢公道,供的飯菜也實在,很多人願意來應徵做工。
二郎也來了,他直接找到了連守信。
趙秀娥不知去向,二妞妞本來還在吃奶,現在沒有奶吃,每天只能喝些米湯。高粱米湯不行,還得是小米湯才可以。二妞妞生來就有些瘦弱,現在因為照顧的不精心,吃食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