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清楚,四郎就是去做工的。讓他們嚴著點,越嚴越好!”
鄧記紙紮鋪子裡大管事是蔣掌櫃的表兄弟,對連家的事情比較清楚,不會看不清狀況,出什麼“誤會”。而連守信和五郎也可以透過蔣掌櫃,將私人的囑咐傳達過去。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要安排羅小鷹進紙紮鋪子的緣故,不過如今這差事給了四郎,也非常合適。
“咱讓六郎來學堂唸書,我看我爺挺驚訝的。”連蔓兒就又道。
“咱們是仁至義盡了。”連守信就道,“我生氣,還有這個緣故。我是什麼樣的人,老爺子能不知道。有些事,都不用他說。可老爺子,他……他太傷我的心啊。”
父親給兒子、孫子戴高帽,算是怎麼一回事那。連老爺子將連守信和五郎當做了什麼人,以為他們會因此高興嗎?!
“咱們對不得天地良心,他們不管是誰,咱們都對得過,也不求他們誰說咱們好。”張氏就道,“這麼想想,我的心就寬了。”
連守信在老宅的時候被連老爺子的偏心氣到了,傷到了,幾個孩子當然感覺到了。
“不知道我爺最後答應不答應讓繼祖哥也去紙紮鋪子?”連蔓兒突然就笑道。
“十有**是不會答應的。”五郎也笑了。
紙紮鋪子的活計,雖然輕巧,但那是對一般人來說的。輕巧的活計也是活計,連繼祖什麼時候能做活計了?而且去紙紮鋪子做學徒工,可是聽人使喚的,社會地位低了一級,連繼祖肯定不願意去,就是連老爺子,怕也是捨不得長孫去“吃苦”。
“要是我爺同意他去,他自己也樂意去,那就還有救。”連蔓兒就道。
“咱多想也沒用,那邊到底咋決定,咱很快應該就知道了。”五郎就道。
沒錯,還有一件事,連蔓兒也很想快些知道答案。連老爺子和周氏,會答應讓四郎住到連蘭兒家裡去嗎?
不管最終答應不答應,只怕現在老宅那邊正口角的厲害那。連蔓兒眯了眯眼,笑的像極了吃飽了小魚飯曬太陽的大花。不是偏心嗎,那就承擔偏心的後果吧,哼哼。
讓連繼祖去紙紮鋪子做學徒工,連老爺子是不是心疼的要碎了那?
讓四郎去連蘭兒家吃住,佔連蘭兒家的便宜,周氏是不是氣的頭頂冒煙那?
這麼明擺著的偏心,連守義、何氏、四郎這些人會怎麼想那?
……
老宅
送走了連守信父子幾個之後,連老爺子一回到上房屋裡,就立刻上炕,靠著行李捲躺下了,甚至連鞋子都沒顧得脫掉。
連老爺子躺在那,閉著眼睛,一臉的灰敗。
一屋子的人,都只認為連老爺子是有點累了,都沒往深裡想。他們也顧不得照顧連老爺子的身體,因為當前還有些中藥的事情,要連老爺子決斷。
最為興高采烈的是四郎,甚至一直凝固在他臉上的陰鬱都沖淡了許多。
“爺,我繼祖哥跟我一起去紙紮鋪子做工唄。正好,我們哥倆以後有個伴。”四郎大聲地開口道。
連繼祖坐在凳子上,不安地挪了挪屁股,他飛快地瞟了四郎一眼,就眼巴巴地看向連老爺子。
連老爺子被迫睜開了眼睛,即便四郎現在不提這個事,他也得做出決定,因為連守信還在那邊聽他的信兒。
睜開眼睛的連老爺子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半坐起身子,看向四郎。四郎立刻裂開嘴,衝著連老爺子笑了笑。
連老爺子的嘴角微微的抽了抽,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四郎有些不懷好意。
“爺,我、我笨手笨腳的。就是去了,也就是耽誤工夫,還掙不著錢。我、我看我還不如在家裡,還能幹點活。家裡……也離不了人。我跑個腿、乾點啥的,爺,我……”連繼祖見連老爺子坐起來了,就忙哀求地看著連老爺子說道。連繼祖的眼神中分明還有一些沒說出口的話,他捨不得離開連老爺子。
“我看讓繼祖去行。”連守義在旁開口道,“繼祖唸書多,心比四郎還靈,紙紮鋪子的活,繼祖肯定能幹好。有他倆,以後咱們家就不用愁了。爹,你老往後也能放心。”
所謂習慣成自然,因為長久以來,連守仁和連繼祖都是不用幹活的,這幾乎就成為了一種定規。即便是從太倉回來,一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這種習慣卻還是留下了痕跡。
家裡但凡有活計,連守仁和連繼祖總是會被排在最後,有的時候甚至會被遺忘。就是連守義,今天若不是連蔓兒提起來,他一時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