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不會吃壞了人。
明知道是當,也要上。其實,很多上當的人都有類似的心理,讓人無可奈何。
“娘,咱們自己個怎樣都沒啥,我三伯孃的事,可不能這樣。”連蔓兒只得道,“我三伯孃的身子骨是比過去好點兒了,那也比不上一般人結實。萬一,她就不受這個藥那。那你不是好心辦了壞事了?”
“再說,都這些年了,也不再這幾天。就再等等,等我三伯孃來府城,親眼看看,那時候,怎麼辦都好說了不是。”
聽連蔓兒這樣說,張氏就想起閆道婆說的話來。閆道婆說的是沒見過趙氏的面,不知道趙氏有沒有這個福德、機緣,這樣看張氏的面子給了藥,做了法,或許要損耗閆道婆自己的壽命。
這麼想著,張氏就猶豫了。
連蔓兒見張氏攥著藥包的手鬆了些,就順勢將藥包拿了過來。
“等會交給我哥,讓他送生藥鋪去找人看看。”連蔓兒自言自語地道。
“光有藥不行,人家那關鍵的還得做法。”張氏見連蔓兒拿走了藥,想想也就暫時算了。“她不敢害人。”
“娘,你平時不最煩別人花言巧語的嗎,那閆道婆一張嘴,比咱鄉下的媒婆都神道,你咋就看她順眼那?”連蔓兒有些不解地道,“娘,你看那些戲文裡,這三姑六婆的,那可都是惹禍的根源。”
“她那也是沒法子,不然咋生活?”張氏就嘆氣道,“她這個人啊,也是苦命的人。”
張氏就跟連蔓兒絮叨起閆道婆告訴過她的身世來。原來閆道婆本來是一戶小商販家的閨女,後來出嫁。結果沒到一年,就死了男人。那時,閆道婆已經有了身孕,在她男人死後生了下來,結果生下來就是個死胎。
閆道婆的婆家就嫌晦氣,說閆道婆剋夫克子,差點就將閆道婆給家法處置了。那時,閆道婆的爹孃尚在,好說歹說地,接了閆道婆回家。
之後,閆道婆又嫁了一次,這次嫁在山溝裡,男人是個貧苦的獵戶,卻極為身強力壯。閆道婆以為這回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然而,成親沒到半年,她這第二個男人進山打獵,碰上了野豬,就讓野豬給拱死了。閆道婆很是傷心,那男人的父母更是痛不欲生。這家人娶了閆道婆,只知道她曾經嫁過人,男人死於癆病。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將閆道婆第一次嫁人的細情說了開來。
這下,就坐實了閆道婆的剋夫克子。男人的爹孃就不答應了,又聽信了神婆的話,說閆道婆是煞星降世,自家兒子被閆道婆剋死了還不算,如果不做些法事,就算在地下,也不得安寧,要生生世世被閆道婆驅使,永不超生。
這還了得。那老兩口愛子心切,恨閆道婆入骨,就花錢請那神婆做法。閆道婆就被脫了個精光,先被神婆做法弄的遍體鱗傷,最後還被綁到了山裡毒蛇猛獸出沒之處。
三天三夜過後,人們找上山來。綁著閆道婆的樹下只落下幾塊帶血的布片,閆道婆已經不知所蹤。神婆就說,法事已經完成,煞星伏誅,死去的獵戶終於可以早入輪迴,投個好胎。
明白的人都猜想,閆道婆必定是被猛獸吃了,這件事也就此揭過,再沒人提了。
再過了三年,閆道婆就出現在街市中了。
據閆道婆說,她是被猛虎叼了去,以為必定要死的,結果卻到了一處神仙洞府,得以拜在仙師的門下。那仙師說她是天上某一星宿下凡歷劫,如今劫數已過,要普渡蒼生,行善積德,方可重回天界等語。
張氏認為閆道婆命苦,因此不相信她會作惡。
“那戲裡的三姑六婆是可惡,可也不是人人都那樣。你看閆道婆,她哪次來不是規規矩矩的。她要真辦啥惡事了,這府城裡的人也不能容她到現在。”
“人家都讓她走動,咱要是不讓,顯得咱個性。”張氏又道,這話卻是專為勸連蔓兒說的,因為連蔓兒曾透露過,不希望讓閆道婆來走動的意思。“到啥地方,咱得和人。再說,她不就是想賺倆錢嗎,就讓她賺,也不是啥大事。這燒香供奉的,咱給哪個廟頭不是給,敬的都是一樣的神靈。”
“娘,這花錢我不攔著,可你別她說什麼就信什麼。聽著她說什麼,就當聽個稀奇,開開心就算了,不要信實。她給的東西更不能吃用,咱自己不能,也不能給別人。”連蔓兒知道張氏的心極虔誠,這也算是張氏的一種精神寄託,因此,也讓了一步道。
“那、那行。”張氏猶豫了一下,垂下眼皮,不過,最後還是答應了。
連蔓兒這才略略放了些心。就在這個時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