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慕容俊接下來需要研究的是他該如何保住魯口。
一旦魯口再丟……
那楊豐可就直搗中山了。
此時的慕容俊才發現他犯了一個大錯誤,如果他不是有心坑他弟弟,在楊豐到達繹幕並組裝投石機的空檔大舉進攻襄國和廣平,說不定還能把楊豐逼回來,就算不這樣做早點給他弟弟派援軍,也不至於讓他弟弟被腰斬,然後自己失去了在東方唯一牽制楊豐的力量。
現在他無法牽制楊豐,只能和這個混蛋面對面了。
他真沒有幫手了。
雖然楊豐側後方有段龕,段龕和他還是表兄弟,但慕容俊和段龕可不是好兄弟,段家和慕容家世代聯姻這個不假,可慕容家和段家是死對頭那也是真的,雙方在塞外就是死對頭,慕容家的崛起就是踩著段家屍骨,他若是被楊豐搞死,段龕會喝酒慶祝的,更何況段龕旁邊還有荀羨看著。另外楊豐的西邊還有張平,控制幷州的軍閥張平的確嚮慕容俊稱臣,可這個無恥的混蛋所向稱臣,他既嚮慕容俊稱臣也向苻家稱臣還向東晉稱臣,指望這種傢伙拉他一把無異天方夜譚。
剩下還有前秦……
呃,桓溫已經打進關中了。
剩下還有拓跋什翼健……
呃,向他求助那是引狼入室,弄不好是要被假途滅虢的。
不過這時候一個意外事件,倒是暫時拉了他一把,就在楊豐攻克信都然後屯兵堂陽等待從鄴城北上的步兵船隊北攻魯口的時候,桓溫兵敗白鹿原,而且前秦堅壁清野,走武關道無法山路運糧,再加上出子午關的司馬勳,攻陳倉的略陽軍閥王擢,全都被苻堅他爹苻雄擊敗,軍糧耗盡的桓溫只能撤軍返回。
他的撤退路線是潼關和函谷關。
楊豐毫不猶豫地留下軍隊駐守堂陽然後返回鄴城,並且帶兵直奔野王城歡迎……
呃,其實是恐嚇桓溫。
話說他還怕桓溫來個假途滅虢呢!
目前他的身份是司馬昱最重要的外援,準確說是他和荀羨,在桓溫出兵之前,就已經以北伐無功浪費錢糧為理由逼著司馬昱撤了殷浩,畢竟殷浩的主力都被姚襄幹掉,司馬昱也只能滿足他的要求,話說當時桓溫都已經帶著大軍駐紮武昌了。
紅果果的武力威脅。
好在殷浩雖然撲街,但緊接著多了楊豐和荀羨這兩個外援,所以司馬昱和桓溫之間的平衡沒有打破。
但這樣一來楊豐也成了桓溫的眼中釘,桓溫雖然兵敗關中,但所部實力並沒有真正受損,他的三四萬百戰老兵返回,要是路過洛陽時候順便北上過一下黃河,那楊豐就尷尬了,甚至乾脆打著保護舊都旗號,在洛陽駐紮一支精銳,那以後楊豐再出去搞慕容俊的時候,就得小心了,以他的節操當然明白背後捅刀子是一個優秀政治家的必備素質,對付像他這樣的絆腳石,要說桓溫不會背後捅刀子,那他是絕對不信的。
他必須得早做準備,他必須……
“煙愁雨嘯黍華生,宮闕簪裳舊帝京。若問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桓公,您看到了什麼?”
楊豐揹著手,站在荒煙蔓草的洛陽城門前,看著眼前這座殘破的古城說道。
這時候的洛陽不在現代位置。
漢魏兩晉南北朝的洛陽舊城實際上是在白馬寺那兒,而且位置要略微偏東,甚至快到首陽山鎮,正堵著前往孟津的大路,南邊面對洛河,北邊緊靠北邙山,只不過這時候早已經變成廢墟,只有一圈城牆還能讓人感慨它曾經的繁華,但城內能找到的只有廢墟而已,無數曾經的輝煌宮殿,曾經的王公豪邸統統只剩下殘垣斷壁在野草與荊棘中被歲月夷平,索靖的預言就這樣變成現實。
晉惠帝繼位的同一年,他指著洛陽皇宮門前的銅駝說……
“會見汝在荊棘中耳!”
楊豐身後一個很符合這時候名士標誌的中年人上前,和他一樣看著眼前殘破的洛陽城感慨道。
緊接著他轉頭望向左側。
在他們的左側是列陣的具裝騎兵。
“廣平公欲何為?”
東晉徵西大將軍,都督荊司雍益梁寧交廣八州諸軍事,開府儀同三司,荊州刺史領護南蠻校尉,臨賀郡公桓溫淡然說道。
“閔添為晉臣,洛陽為舊都,又近在咫尺,自然是要時常過來看看,以免園陵毀廢,諸帝不安,桓公此來難道不是也正為此?說起來這神州陸沉百年丘墟,的確也該收拾一下了,閔已於孟津重建河橋,正欲派些士卒常駐於此,一來修復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