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瞪大了雙眸,但很快又露出一絲苦笑。
“你來送哀家嗎……?玄滌?”
來者竟是多年前死去的玄滌!
太后回過頭,用盡最後的心力使自己露出一個笑容:“那麼,能否告訴哀家,當年你明明死在哀家面前,哀家也親眼看著你的屍身被投入湖中,為何你依然存活?還是……你乃冥王派來的勾魂使?”
玄滌淡竣地笑了笑:“太后,別忘了,當年令我服毒的是我自己,並非是你……”
“呵呵呵……哀家大意了……呵呵呵……”
太后臉上流下兩行清淚,她突然恨恨的瞪向玄滌:“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只會讓女人為你哭泣流淚!然後再嘲笑女人的痴傻!女人對於你們只是達到目的的工具!你是如此!先帝也是如此!”
“皇上是位明君……他從未利用過你什麼……反而是你……為何不守本分……”
“本分?什麼是本分?三朝不識君王面,空守獨閨淚自流,便是本分嗎?”太后傭懶的趴在絨毯上,好似懶得與玄滌理論,微閉的雙眸,淡然地說。
“姐姐……”這個有些陌生的稱謂令太后輕輕顫動,玄滌輕聲道:“你可記得我是何時入宮?正是你與禁軍統領姦情被揭那晚……你可知為何皇上殺了那人卻不殺你……?你可知在你痛恨我夜夜獨佔皇恩的同時,我亦同樣恨著你?你知道為何那日我能及時清醒過來明白那人並非先帝?因為……他從未喚過我的名字,‘玄愛卿’就是他對我最親暱的稱呼,他脫口而出的名字是誰你可知道……?”
“嗯……”好象昏昏欲睡似的,太后的聲音變的含糊不清,藥性開始慢慢發揮作用……
“姐姐,你可知道,他駕崩之時,對我說的所有話都是讓我替他守著你?你可知,他在嚥氣之時,輕喚的名字不是我,而是你?”
沒有回答,靜的,令人窒息。
玄滌看著睡去似的太后,緩緩道:“如果不是你毒殺珺兒在先,我又怎會忤逆他的遺願……如果不是那日你用計羞辱於我,我又怎會暗中幫助皇上斬你羽翼?今日之局面,都是你嫉恨所至……可是,不管如何恨你,你依然是我唯一的姐姐,我懂你所痛,憐你所痴,所以,才會將這些話告訴你……而你心中所恨,又要何時化解?”
不期望回答,玄滌將絨毯輕輕蓋在太后身上,慢慢走了出去,當門被閉上時,一個輕輕的女子的聲隱約傳來:“對不起……”
扶在門上的手,顫抖了。
屋內的女子,臉上揚起一絲淺笑,一滴淚珠由絕美的臉龐滑落……
那淚珠,彷彿慢慢暈開,慢慢展現出一幅美麗的畫面:清風揚起爛漫花語,點點絨瓣輕輕飄下,一個如詩般豔美的少女坐在花千上,高高蕩起,清脆如水的笑聲,迎風飛揚的青絲,衣裙飛揚,好似一位風中仙子。另一個與她有著相同絕美容顏的少年正微笑著輕輕推著,少女調皮的用裙帶輕輕拍打著少年的手背,兩人相視而笑。
這時,一個英姿颯爽的男子漫步而來,望著眼前絕美的畫面,露出一絲欣賞的微笑。
一個絕豔的少年,一個秀美的少女,都用同樣愛慕的眼神凝視著來者,同時露出迷醉蒼生的笑容。
然後,命運的齒輪,在這裡開始旋轉。
***
今日,是年滿十六歲的李麒親政大典。此時皇城內外,普天同慶,八方來喜,四方來賀。
皇城內帳舞蟠龍,簾飛繡鳳,富麗堂皇,盡顯皇家手筆,太監宮娥,你來我往,熱鬧非常。
而此時,倍受矚目的李麒卻騎一良駒,與小安子結伴,一前一後奔向護城河南面的一片綠草坡。
四月的縷縷暖風,輕拂碧翠青草,風中夾雜著雨後春草獨有的芬芳清香,聞之頓覺渾然清爽。在這片草坡下一處無人注意的角落,孤單坐立著一座棕土堆砌的小土堆,而又有誰會想到,那下面埋葬著一個幼小的生靈……
李麒用手輕輕撫摸著那微顯溼潤的棕土,乾淨平滑,不難看出有人精心護理著……
“小安子,你一直照看著這裡……?”
小安子沒有應聲,李麒回過頭來,小安子一愣,他竟在那雙淡漠許久的眸子裡讀到了一絲感激。自珺王爺仙逝後,皇上有多久沒露出過冷漠以外的表情了?王爺一走,連同皇上心底最後一絲暖意也一併帶走了,也從那時起,皇上的心門對所有的人禁閉了起來。
輕輕的喚了一聲久違的名諱,李麒便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久久凝視著,千四萬緒,全都化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