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出回應的不是她,是跟隨她出宮散心的么雞,么雞同志不能騎馬,就在後面一座轎子裡,於睡夢中忽然聽見自己的全名,嗷一下熱血沸騰了。
多久沒聽見這個名字了?
主人!
轎簾一掀,白影一竄,竄到空中時因為速度過快,看起來像一種淡淡的銀藍色,越過擠擠挨挨的人頭,一頭撲倒牛七……手中的信使。
興奮中的么雞,又兼睡夢中迷迷糊糊,聽見那個名字,沒辨出男女,以為太史闌當面,看也不看將人撲倒,習慣性展示當年小白狗的固定媚主豔姿——後腿一翹,尾巴一揚,屁股一撅——
看哥的上天入地金光燦爛迎風羞澀小雛菊!
……
牛七蹬蹬蹬後退七步。
野人族御林軍嘩啦啦掉了一地長槍,重槍把那一截地面打得坑坑窪窪。
信使眼睛一翻險些暈過去——這就是元帥常常提起的愛犬?是元帥在面對某些糾纏煩不勝煩之後公開昭告南齊要娶的那一位正室?是大公要親自奉茶的正房大婦?是他們的正牌夫人主子?
哦天哪,還是在堯國繼續當乞丐吧……
又是人影一閃,一把將看見未來元帥夫人準備暈倒的信使給抓了起來,“信呢?”
信使一抬頭,便看見衣著簡單的女子,神情急切地盯著他。
那簡單到近乎樸素的衣飾讓信使有些恍惚,對方過於無暇的容貌也讓他猶豫——似乎和元帥交代得不一樣啊,元帥說君珂耳後近頸部位有一點小痣的,現在怎麼沒有?難道認錯人了?只不過同名同姓?
“認錯人了。”信使摸信的手縮了回來,木然一點頭,“抱歉。”轉身就走。
君珂哭笑不得看著那傢伙的背影——太史古怪,她的手下也這麼變態?
“太史闌還好嗎?”
信使停下腳步,再回身時,眼底發紅。
終於可以不做乞丐了!
黑白相間的信封拿在手裡,很薄,君珂毫不意外,太史闌惜字如金,寫信自然也不可能長篇大論,她將薄薄的信封在手中捏緊,心中一陣熱潮湧動。
六年了,最初一年她一直在四處尋找,後來便因為發生了太多事,不得不將尋友的心事擱下,然而內心深處,對於她們三人,無一日不牽念,四年前間接得到過文臻的訊息,還曾動念去東堂尋她,又想著那兩人音訊全無不知身在何處,忽然就接到了太史的信,這份驚喜來得太突然,她歡喜到不能自控,眼底微微泛出淚光。
信使有點震動地看著,想起自己那個標槍般的女主子,在將這封信交給自己的時候,冰山般的臉上,也曾一掠而過的微微興奮的神情。
當時他以為眼花,如今看君珂眼底的水光,才明白有一種情誼深厚綿長,只在內心深處。
君珂站在街邊就匆匆拆信,甚至等不及回宮,太史第一句會寫什麼?
如果沒猜錯的話,許是問么雞……
“君珂,么雞被你養瘦了沒有?”
君珂噗一聲笑出來。
“有機會帶它來給我檢查,瘦一毫克你就別想再看見它。我在南齊,信使會告訴你我的位置。”
“我現在不錯,希望你也不錯,否則別說你認識我。”
“聽說你有男人了,聽說大燕男尊女卑很厲害,別丟女人的臉,否則也別說你認識我。”
“你若不能來,也許我會來,來了若看見你不好,就把堯國順便滅了。”
……
君珂把簡訊匆匆收好——這信可不能給納蘭述看見。
“辛苦了,跟我回宮吧。還有些事要問你。”她瞟一眼信使,從那造型中可以確定,穿越後的太史,越來越坑爹了。
“君皇后。”信使算了算時辰,肅然道,“兩個時辰,我只能容您垂詢兩個時辰便立即要啟程回南齊,這是元帥大人的規定,她說兩個時辰,足夠您問清楚她的所有情況,之後我一刻也不能耽擱,必須立即回去,否則以軍法處置。”
君珂咳嗽,“可是你已經耽擱了三年半了呀。”
“那是意外事故,元帥會理解。”
“可是你遲一點回去太史也不會知道。”
“天知地知我心知。”
君珂:“……”
兩個時辰後,君珂充滿敬佩地命人送走了那位可敬的信使,並贈送了大量金銀以做補償——那孩子被太史虧待得太厲害了……
遙望著他行色匆匆的背影,君珂對變態的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