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梧桐一下子就擰緊了眉心，滿目的錯愕：“你說什麼？”

慕容玥瑤垂下頭，思緒飄的有些遠，也罷，如今，她確實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能在臨死之前跟故友重逢，說說心事，上天也算待她不薄了。

“你可還記得，當年你離開之時，我已經懷有身孕的事？”好一會兒，慕容玥瑤才開了口。

姜梧桐當然記得：“那孩子，是燕敘寧的？”

慕容玥瑤點頭：“是，我懷著燕敘寧的孩子，嫁給了他的弟弟燕敘則，成了新皇后，然後生下了我的長子。”

“當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的身體到產子之時已經有些透支了，所以生那個孩子的時候難產，把他生下之後，我多年都未曾再有孕。”

“我給那個孩子取名叫燕南迴，縱使他的親生父親是燕敘寧，可他到底是我的孩子，我也自認從未虧待過他，甚至，在他八歲那年，燕敘則封了他做太子。”

“然後就在那第二年，我終於又有了身孕，有了燕敘則的親生骨肉。”

“當年那場變故，雖然我們贏了，但是宮中還是有不少燕敘寧的舊部跟死忠，我從來都不知道，南兒他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父皇的親生兒子，然後在我懷孕那一年，是南兒親手把一碗烈性的墮胎藥遞到了我手裡。”

“我的孩子沒了，從那以後也將再不會有孕。燕敘則大發雷霆，一向溫和的他在宮中杖斃了很多人，最後只找出了從前伺候過燕敘寧的一個宮女，我們也都以為，那就是真相了。”

“直到南兒慢慢的長大，跟我這個母后越來越疏離，我漸漸的意識到了不對，可是為時已晚。他已經聯合了燕敘寧的舊部，隨時準備謀朝篡位。”

“其實我知道，燕敘則他性子溫和，並不適合做一個好皇帝，但是當年我沒得選擇了。這些年，他是真的對我很好。”

“但是南兒他找到了我，他要挾我，廢了燕敘則，立他為帝，並且想要我利用我大哥的關係，到時候幫他裡應外合，奪取帝位。他說，這本就是他應得的，是我欠他的。”

“他覺得，如果不是我聯合燕敘則，害了他的親生父親，他就不會被人揹地裡說名不正言不順。他說他要替他的親生父親報仇，他說，當年那碗墮胎藥，他端給我的時候，就知道那是什麼。”

說到這裡，慕容玥瑤再也沒有忍住，落了淚：“當年他才九歲啊！”

一個九歲的孩子，就能對自己的親生母親下手，為了自己的位置，害死自己還未出生的弟弟妹妹。

慕容玥瑤的心都是顫抖的，那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那是她當初即便是面臨那樣尷尬的境地，都沒有捨棄的孩子。

她以為，那只是她的孩子，跟別人無關，她以為只要她好好的愛他，就能夠彌補他沒有親生父親的缺憾。

可其實明明，燕敘則一直都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對待的，他怎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