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梧桐最後看了看姜沉木，想跟他交待的話其實還有很多，但是這個時候，卻是什麼也來不及說了。

最終，在即將踏出西泠族之時，她看著他，看著他依依不捨的眼睛，只說了一句，

“等著。”

她一轉身，他的眼淚嘩的就湧了出來。

***

三個月前，狐妖王領地。

姜梧桐他們回來之前，青衣因為剛剛接手了蛇妖王的位置，還要處置赤驍，所以在姜梧桐回到妖界的時候，青衣還在蛇妖王領地沒有趕過去。

等到她安排好了蛇妖王領地的事情，叫眾人先行前往萬獸森林候命之後，才去了狐妖王領地，而此時，距離姜梧桐離開都過去一個月了。

青衣跟姜沉雪也是熟識，姜沉雪身邊的小丫頭也見過她。她進了姜沉雪的院子之後，本來是要叫人過去稟報的，誰知院中那個小丫頭說姜沉雪叫她去辦事，姜沉雪就在書房，讓青衣自己進去。

青衣想了想，便朝著書房走過去。

還未靠近，便聽到了一個清淺的聲線，即便是過去了那麼多年，可是乍然聽到這樣的聲音，青衣的腳步還是驀地一滯，心底劃過一絲抽痛。

她猛地搖了搖頭，她在想什麼呢？

再熟悉又能如何？

不可能是那個人了，絕不可能了。

當年……

上次跟姜梧桐見面的時候，她跟她說，當年他為了保住她，進了血獄空間。

那是個有去無回的地方。

他永遠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青衣的心底異常的複雜，複雜到她走到了門前，自己都未曾注意。

腦海中紛亂的想著那個人，努力的想要把他從腦海中甩出去，卻怎麼也甩不出去。

她就這樣傻呆呆的連敲門都忘記了，直接用手推開了門。

在略有些尷尬的抬頭望去的瞬間，對上了一張剛剛才在她腦海中迴圈過無數遍的臉，熟悉到過了這麼多年，還清晰的無論如何也抹不掉一絲一毫的痕跡。

她愣在了原地。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還能再見，而這一天還來的如此突然。

她驀地就縮回了手，甚至都忘記了要跟姜沉雪說話，扭頭就跑了。

她一身狼狽的跑回了林忠給她安排的別院之中，猛地關上了房門，心跳還是一片狂亂，甚至眼前都恍出了虛影，一面是他步步算計，把她逼至絕路，親手把她推下萬丈懸崖。一面又是他為了她傾盡全力跟赤驍周旋，最後為保全她踏入血獄空間。

她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她愛的，恨的，她永遠也無法原諒和釋懷的，他像是有成千上萬個面孔，她卻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她看到的那個。

她沒辦法平靜下來。

因為她沒想過此生還能再遇見他。

那些幻影在她眼前不斷的交織著，掙扎著，她甚至還看到他曾經對她溫柔如水的模樣，他一點一點親吻她的模樣，只是很快那溫柔就又化成了道道尖刃，毫不留情的刺進她的心臟……

鮮血淋漓。

那些虛影恍啊恍，最後重疊成一個真實的面孔，落入了她的眸中。